傅冬温头一次吃瑞雪神牛,沉醉于它独特的美味中,有些吃撑了,忍不住打了个嗝。
傅希言笑起来“三哥八岁以后,好像就没打过嗝。”因为八岁打嗝后,被姨娘私底下狠狠地说了一通。他当时偷偷瞧见了。
傅冬温看了他一眼“你倒是百无禁忌。”
傅希言晃了晃脚“姨娘又不会说我。”
傅冬温不说话了,大概是怕勾起他幼年丧母的伤心事。
裴元瑾默默地沏了壶茶,分别给他们斟上,傅冬温不免有些受宠若惊。他和裴元瑾接触不多,还不太习惯对方这个弟夫的身份,接茶时,下意识地站起了身。
傅希言倒是老神在在地坐着“你们书院打算闹到什么程度”
傅冬温说“听说皇帝已经停了下半年的拨款,没有钱,工程继续不下去,自然就不用闹了。”
傅希言愣了下“这么听起来,紫荆书院这一闹倒像是皇帝授意的。”
不然这一闹一停,配合得未免也太默契了。
傅冬温说“不无可能。”紫荆书院听着高洁,其实院中的各大势力都有高官世家的影子,而这次提议闹的,正是院长本人。若他的背后是皇帝,那一切便说得通了。
“不过,当老子的,为什么要给儿子拖后腿呢”
傅希言很疑惑。
何止傅希言疑惑,三皇子也疑惑“我究竟是哪里惹父皇不喜”他委屈得恨不能立刻写一封声泪俱下的自白书。
民夫累死这件事,他自认为十分冤枉。因为父皇不喜欢强征劳动力,所以他采用的方式是重赏。累死的三个都是为了钱加班加点地干活,到头来,却成了他不体恤民众,强征暴敛。
与他何干一个人若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能否承受,他一个皇子又怎么会知道
陈贻安慰道“陛下远在镐京,自然不能知道殿下心中的委屈。”
三皇子说“我不信楚光没有写信说清楚。”
经过这段时间相处,三皇子和楚光虽然没有明白表示同坐一条船,但私底下已有几分亲近。哪怕不亲近,只是实话实说,他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被指责的地方。
“该给的抚恤我都给了,还自己贴了钱,难道还不够吗紫荆书院那群酸腐书生又来搅什么局”
陈贻以一个谋士的嗅觉,自然察觉到了不寻常“紫荆书院桃李天下,一举一动都受文坛瞩目,此次发难实在蹊跷。”
三皇子阴沉着脸说“你认为有人在背后谋划”
陈贻苦笑“我却想不出是谁。”
三皇子是唯一的成年皇子,年龄优势太明显,就算有人想要支持其他皇子,现在跳出来,也为时过早,实在没有必要。
三皇子沉默了会儿,缓缓道“想不出是谁,不就是答案吗”
陈贻骤然一惊。
三皇子说“陈先生可能想出缘由”
陈贻沉思良久,叹了口气道“若果如殿下所猜,或许我们一开始便找错了重点。”
“先生何意”
“或许,我们不该这么心急地建造皇宫。”
三皇子皱眉“可之前父皇明明说年底迁都,我若不急,根本赶不上。”
他既然直接说出了“父皇”,陈贻也就没再藏着掖着“会不会是陛下改变了想法”
三皇子说“改变想法改变什么想法难道”
陈贻看着三皇子,三皇子也在看着他。
他们俩的立场很简单,就是想要在建宏帝百年之后,坐上那至尊之位,所以他们的思考中心便习惯性地绕着这个主题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