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他手中的月魄枪枪头微垂,做好了出手的准备。
校场不远处有几棵榕树,棵棵枝繁叶茂、浓荫蔽日,其中一棵树上,掩藏着一个不起眼的小树屋。早在武林大会开始前,柴密就调整呼吸,保持着与鸟相似的频率,如老僧入定般盘膝坐在屋里,面无表情地看着校场。
不过到了现在,他的嘴巴动了
“云中碑接了赤鹏鸟。下”
“九仙岭,中”
“宝华寺僧人暗助何思羽。下”
“庐山派,中”
“石牛寨,中”
“易家洞攻击何悠悠,上”
参加武林大会的门派上百,仅有一部分是朝廷邀请的,余下的都是听说盛会后,自带干粮来的。如今柴密嘴巴念叨的名单里,却都囊括了。
这是一次很好的机会,是朝廷看清江湖势力亲疏远近的大好机会。早在很多年前,柴密便想做了,只是上面因为这样那样的顾忌,始终没有同意,直到班轻语死了,灵教硕果仅存的武神也遭到挑战,终才促成此事。
可是,柴密眼睛看着校场,嘴巴也一刻不停,心里却在叹息。南虞武林凋零至此,灵教外的唯一武王何思羽也站到了对立面,如今再做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而在校场更远处。
一座临时搭建的简陋茶棚中央,放着一顶黑色的轿子,轿子两边各放着一张桌子,一张桌子上并排坐着两个挂着佛珠的老年僧人,另一张桌子空着。
正在茶棚边上准备茶点的是个胖子,看着不起眼,但皇宫里的人都知道,这位是皇帝最喜欢的厨子,一手江南茶点,冠绝天下。
像他这样的人,烹饪时自然会要求最好的条件,可如今,他只有一个烧不太旺的小炉子,一把钝得叫人抓狂的菜刀,以及一堆原来不是厨房用具的用具。
寒冬腊月,茶棚里的胖御厨却满头大汗不热,但慌。当他忙碌半天,终于拿起蒸笼的时候,天空飘起了小小的雪子,小火炉里的火好似被压得更低了。
而空无一人的长街尽头,终于来了一个人。明明是大冬天,她却穿着轻飘飘的绸缎,当风气,绸缎随之而起,轻灵得不似凡人。
她手持一把有伞,看似不疾不徐,却很快到了茶棚里,两个僧人依旧目不斜视地坐着,她收起伞,随手抖了抖,转身去了隔壁桌坐下,有些嫌弃地看了眼桌上的茶壶,托腮道“大冷天的,难道不该喝酒”
坐在左边的僧人说“和尚不喝酒。”
她轻笑一声“那和尚杀生否”
右边的僧人说“不杀生,但超度。”
“度向何处”
“极乐世界。”
“何不度己”
“度人便是度己。”
她嘴角咧得更高了,但怎么看,都像在嘲讽“和尚准备什么时候出手”
僧人说“客随主便。”
她扬眉“听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