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织田看着他的样子,简直像是再看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孩子,生怕他被粥呛到或者弄到脸上。
亭瞳才不会
喝了半碗粥,亭瞳完全清醒了过来,也不太想喝了,织田知道他的食量,睡前吃太多东西也对身体不好,他干脆地自己把剩下半碗解决掉,放好碗筷,把之前吹好的亭瞳的头发散开散散潮气,又转而给他按摩手腕。
讨厌药味。亭瞳靠在织田怀里,看着他在自己的手腕上下捏来搓去,懒洋洋地想。
而且伤疤很难看。
他身上的绷带并不是无意义的,虽然一开始森前辈的确有说过“太宰治”给自己缠了一身绷带,但起码在这方面,亭瞳觉得自己并不是这么中二的人。
本身绷带就是特质的,有应急效果,脖子上的是为了保护腺体、也有轻微的信息素阻断效果,而左手、左眼以及身上的,则是为了掩盖痕迹。
画师追逐所有美好的事物,也排斥所有的丑陋,可自己的身上却有无数手术留下的疤痕,一道又一道交叠在一起,丑陋不堪,不忍直视。
实验室不会无聊到给实验体做祛疤手术,于是那些伤疤就永远留在他的身上,成为一幅几乎完美的画上,最引人注目也最难以忽视的污点,让亭瞳的身体变成一本不忍卒读的书。
而左手腕上这条,亭瞳尤其在意,也尤其厌恶。
也许是因为它的丑陋,也许是因为它所代表的苦痛。
不应歌颂苦难,不应赞美伤疤本身。
身为亭瞳的半身,织田作之助同样不喜欢这条伤疤,却不是因为丑陋,而是因为它会给亭瞳带来痛苦。
他讨厌亭瞳讨厌的一切,也厌恶所有会给亭瞳带来痛苦的东西,比如伤疤,比如阴雨天,比如战争和那个扭曲的世界。
其实亭瞳和他一样惯于忍耐,一样善于改变。
亭瞳忍耐着那个扭曲、压抑、疯狂的世界,并用尽一切去改变它。
织田忍耐着对亭瞳的渴望,并竭尽全力去得到亭瞳的爱。
他们果然是同一个人。
但他并不厌恶这条伤疤的丑陋。因为它终究是亭瞳的一部分。
织田弯了弯唇角,放好了药油处理好后续,等气味散得差不多之后,就开始慢慢在亭瞳的手腕上裹上绷带,整理好又思考一下,在手腕上方端端正正地打了个蝴蝶结。
亭瞳“幼稚。”
但也只是说说,他还是抬起手来认真看了看这个这个蝴蝶结出乎意料,这简简单单的蝴蝶结非但对称得非常完美,还是双层的,抛去是用绷带打的这件事,仔细看看居然还有种圣洁而精致的美丽在。
你来这个世界之后,还专门学了怎么打蝴蝶结
拥着亭瞳的男人甚至还在他疑惑时伸出手来,抚平了一处没处理好的边角。
每次让织田给自己绑绷带,收尾的时候都会都出现一个不起眼却异常用心的蝴蝶结,条件所限,并没有特别精致繁复,却已经是织田能做到的最好了。
亭瞳有的时候会觉得,自己艺术家那点精致的小心思大概是被分离到了织田身上,这个男人才总是会在这些不起眼的地方下功夫,“无用而美丽”。
人类是需要这无用的美丽的,就像人的身体需要氧气与食物,人的灵魂也需要美好与爱意作为养分。
只是那个世界到底太灰暗,并不给人追求美的本能留下什么发挥空间。于是灵魂纷纷枯萎,像一朵朵被吹散的蒲公英。
男人歪头,问他“不好看吗”
亭瞳“还不错。”
亭瞳终究还是没有解开这个无用但美丽的蝴蝶结。
我会梦到你吗
就像一朵花梦到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