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上,张天明手里死死的握着那串电话号码,一遍又一遍的记在心里。
他本以为自己会像徐夫妇离开时那样备受打击,但惊讶的是没有,在小胡子警察和他说完那些看
似严厉的话后,反而让浮躁焦虑的心绪平静了下来。
因为他说得对,八岁孩子的话不会被人轻易信服,更不具备调配警察的能力。
在他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一切的幻想都是天方夜谭,但张天明没有因此泄气,甚至在去过警局见识过他们的正义与威严后让他更加信心十足。
张天明坚信只要有证据,警察可以像上辈子一样,揭穿并推翻赵院长做的一切。
而且眼下的情形也不坏,李老师得到了一些惩罚,这个春节孩子们也可以在没有谩骂和殴打的安稳环境中开心度过,算是一件幸事了吧。
车子驶入赵家村,穿过村庄缓慢的爬上陡坡。
这里没有平坦的柏油马路,坑坑洼洼的土道让车子左右摇晃,也没有明亮的路灯,只能凭借着月光看到小院灰土土的二层楼,和院里那棵影影绰绰佝偻着身子的老槐树。
所有人下车后,警车掉头离开,赵院长和王翠也没有在院里多做停留,转身回了赵家村。
熟悉的环境展现在眼前,孩子们却一个个垂丧着头,谁也没有多看一眼。
直到院里刮起一道刺骨的寒风,几个小孩才抬腿往屋里走。
明明县城离小院不算太远,但在那里仿佛严冬都透露着温馨,回到小院却只让人感到天寒地冻。
小瘸子不禁吸了吸鼻子,回头问道“你说咱们,还能再出去吗”
大丫和高倾沉默着没说话,可能大家心里都存在着这样的疑问。
张天明抬起头。
“能。”
几个人有些惊讶的回头看他。
把手里已经攥湿的纸团揣进兜里,张天明笑了笑。
“一定能。”
院里来警察捉奸这件事短短两天就在赵家村传开了,警车进进出出自然是有不少村民都看见的。
而且一年到头,正是大伙儿回家过春节的时候,东头发生什么事西头立马就能知道,话传的特别快,然后一个传一个的越说越离谱,赵院长多年来的好名声成功被两个女人毁于一旦,就是再开十家福利院也挽回不了了。
赵院长家最近几天的气氛也是剑拔弩张,原本因为赚了钱能喜庆过个年,现在可倒好,老太太都不敢轻易去触赵院长的眉头,一家人吃着饭却提心吊胆,生怕他火气上来把桌子掀翻。
王翠嚼着米饭不敢发出声音,那天冲动的报警过后,她才知道自己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
要是稍有不慎被警察发现他家赚钱的路子,那就是全家蹲大牢,永无再见天日的时候。
但王翠也不后悔,回想起做笔录那晚姓李的痛哭流涕的凄惨模样,她心里就暗爽不已。
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小三还妄想和正室斗王翠没忍住轻声嗤笑。
然而下一秒,桌子上砰的一声响。
坐在对面的赵院长阴沉着脸撂下筷子,带着红血丝的小眼睛紧紧盯着王翠。
王翠连忙收了脸上的表情,低下头默不作声。
眼前却突然一道掌风袭来,啪的一记清脆响,王翠手里的饭碗当即脱手掉在地上,左侧脸颊也瞬间红肿浮现出五个指印。
“你个贱人还有脸笑我怎么娶了你这么蠢的泼妇,平时没见你有什么能耐,现在发现你是只会给我老赵家惹是生非丢人丢到了姥姥家”
王翠听着刺耳的话,偏着脸整个人被打得有些蒙。
缓了一会她才捂着脸转过头来,心里是满腹的委屈,眼眶都红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