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话别回头。”
李龟龟一把按住他将他带进自己怀里,死死压着他的后
脑勺不让他回头看沙发上的诡异男人。他自己则强压下恐怖之感,咬牙死撑着不能在有徒弟在时被吓倒。
他戒备与男人对视,浑身肌肉紧绷,就算行走不便没办法立刻逃跑,但也握紧了拐杖,随时准备着。
男人对外界的反应很迟钝。
那双没有眼瞳的死寂眼珠在与李龟龟对视数分钟之后,男人似乎才明白眼前的状况。
他迟缓从沙发上站起身,迈开腿,一步,一步淌涉过满地黑液,向李龟龟走来。
身躯投下的阴影却没有跟着他一起移动。
凡是他走过的地方,都被阴影笼罩,就连那片空间都像是被黑雾笼罩般,雾蒙蒙看不清楚。
是灯光与灯光之间的缝隙。
不会被人在意的阴影,随手拂落的尘埃。
男人每走一步,就矮一分。
像泥塑的人偶淌涉江流,逐渐融化进水中,与黑液融为一体。
李龟龟眼睁睁看着男人向自己走来,从高大,到矮小,最后只剩一个头颅还漂浮在黑液上,睁着一双无神的死寂眼珠牢牢锁定住他。
男人艰难张开没有血色的嘴唇,似乎想要向李龟龟说什么。
可他已经消失融化在黑液里的声带,却不允许他这样做。只剩下“嗬嗬”绝望的气音。
他向李龟龟伸出青白冷硬的手掌,像在说救我。
可下一秒
如深夜的露水无法在光明中存在。
男人如暴露在太阳强光下的阴影,瞬间垮塌消散成一团黑雾,在黑液的水面上飘散而去。
了无痕迹。
只剩下昏暗没有亮光的房间。
李龟龟愣在了原地。
他眨了下眼睛,再重新看去时,眼前的房间却一切回归原样。
没有黑液,更没有什么古怪的男人。
只有满地没有收拾的物品衣服,房间凌乱很久没有收拾过。
好像,刚刚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李龟龟恍惚伸出手,试探着想要去触碰房间里的空气,无形的屏障。
就在这一瞬间,电话铃声忽然响起,打破了满室死寂紧绷。
是祈行夜。
“李龟龟,你在那户人家门口站着干什么呢”
电话那边声音平静,带着知晓一切的了然剔透“出来。你想让殡仪馆的事情重演吗”
李龟龟迟缓眨了下眼睛,声音飘忽踩不到实地,问“你怎么知道,我在哪”
祈行夜声线磁性低沉“你抬头,往对面看。”
李龟龟一扭头。
却从窗户里看到,就在对面那栋居民楼的楼顶,几名全副武装的调查官手持狙击枪和重型火力,正紧张的对准这里,枪口黑洞洞的令人心慌。
而祈行夜站在那几名调查官中间,单手插兜,米色大衣翻飞在身后,发丝缭乱俊容。
不需要瞄准镜,祈行夜也能看清玻璃后的场景。
他勾了勾唇角,抬手向窗户后面呆愣的李龟龟打了个招呼“哟,龟龟。”
“出来吧,还等什么呢难道还需要公主抱和白马吗”
他轻笑,声音却是冷的“给你五秒钟如果不出来,就当你是污染物一起轰了。”
“五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