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在那堆白骨中,找到了奄奄一息的人。
林公子有些许洁癖,常年身着不染尘埃的白衣,但此刻白袍已被血水浸染成鲜红,面色苍白得近乎透明,仿佛一碰就会消失。
贺沉单膝跪地,清晰地听见自己胸口处传来一道碎裂声。
他背起昏迷不醒的人,一步步往外走。
那日他肩负一人,手执沉渊剑,神挡杀神,佛挡杀佛,魔来斩魔,真正如入无人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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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疏逸伤得很重,从死境出来后,修养月余才勉强恢复元气。
在此期间,贺沉一直陪在他身边,他干脆将一切事务抛诸脑后,闭门谢客。
每日要么躺在榻上听那优美磁性的嗓音给他念书,要么搬两把椅子并排坐在院子里晒晒太阳,与贺沉喝茶对弈,难得棋逢对手,谈笑间便过了好几招。
那段日子,是林疏逸短短二十载人生中最平淡亦是最快乐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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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日光温暖,棋局厮杀正酣时,贺沉低低开口道“疏逸,明日我便要启程了。”
话音刚落,林疏逸心下一乱,棋子落入不该落的位置。
“这一子是送羊入虎口。”贺沉哂笑,“你输了。”
林疏逸稳住心神,抬眸问道“为何如此仓促”
“没什么,只是你既已痊愈,我也是时候该走了。”贺沉温声细语地解释道,“我总不能一直待在林家。”
“有何不”林疏逸咬了咬舌尖,生生将后半句话吞下去,“好,明日我送你走。”
半晌后,他自言自语道“罢了,来日方长。”
与无名散修贺沉不同,林二公子光风霁月,前途坦荡,他会开创属于自己的道法盛世,他会成为万人敬仰的开山鼻祖,他还会儿孙满堂,福泽绵长,受子孙后代百世千世供奉瞻仰。
贺沉深呼吸一口气,平复身体的躁动,嗓音微哑“怎么了”
说罢,他又主动补充道“解决林家的麻烦后,我会再来找你,你愿意等我吗”
“好。”贺沉应声,顺从地阖上眼眸。
贺沉不动声色道“也许他们只是为了找你。”
他不该被困于林家,更不该困于自己手中。
林疏逸身披雪衣,雪花落在满头散开的青丝上,圣洁而美丽。
贺沉对他离家出走似乎并无惊讶,将他领回自己的栖身之所。
林疏逸安静注视着男人的睡颜,心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柔软。
“不是,找我没必要这么大费周章。”林疏逸回过头,“贺沉,你听见了几声响”
贺沉关紧木门,口中却说道“要是住不惯,我带你去镇上住客栈。”
贺沉眸底涌动着他看不懂的狂风暴雨,危险且慑人心魄。
枯枝干草燃烧时偶尔发出噼啪声,围炉火光掩映下,雪白的双颊染上一层胭脂般艳丽的颜色。
他万般忍耐,可心上人偏不领情,竟主动送上门来
茅草屋内气温愈升愈高,直到窗外传来的声响打破一室旖旎。
贺沉喉头动了动,发现自己无法将目光从眼前殊色上移开分毫。
“好。”林疏逸应下,“你也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