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嘉也仍然在看我,灯光浅浅,落在他的身上无端柔和,他神色不变,仍然微弯着笑,可他这次没再说实习,而是问我“林薏,如果不考虑经济后果,只凭自己的喜欢,你想做什么”
我没犹豫,脱口而出“当然是写。”
“现在写得不是挺好的吗,学费生活费都能靠自己。”
“我状态不太稳定,有些时候,没法写,坐吃山空,总有一天会饿死自己。”
我的心理状况,跟那几年的旧事一起,同样没有跟周嘉也很正儿八经的讲过,只是他那么心细的一个人,多多少少能猜到,只不过同样选择了没有戳穿我。
他没有再说这个,又回到了实习,“实习证明拿到就离开吧,好好准备下半年的毕业,之后看看再有没有更合适的工作。”
我重重点头,听到他的声音就会又觉得有底气,“好。”
他笑了一声,“你室友们遇到烦心事的时候跟家里人打电话是不是也是这样聊一聊就心情好点了”
“”
我迟钝了一秒,“周嘉也,你是不是占我便宜。”
“没。”
“你就有,你们男生之前经常叫对方儿子,老是想当对方爸爸,我都记得。”
他彻底笑了起来,连带着身体都在颤抖,肩膀,胸口,笑得停不下来。
而我一言不发瞪着他,继续指控“你好幼稚,你现在都多大了。”
他好不容易停下来,语气仍然带着笑声,“得,怪我跟别人开玩笑的时候没躲着你,这都被你记着了。”
我更无语了。
你看看这个人,他的反思居然是开玩笑的时候没躲着我,而不是说不应该这么幼稚。
可是他在笑意渐渐平息之后,把手机暂时放到一旁床头柜的支架上,伸手去解袖口的扣子,大概是觉得紧绷着不舒服。
他一边解一边说,“林薏,我很想问问,你的脑子里在想什么。”
我“”
他仍然垂眸在解衬衫的扣子,“我怎么会像跟男生相处那样跟你开玩笑,有些话我说得出口,倒是你,可能不敢听。”
他解完,重新把手机拿回来,他把枕头立了立,靠回去坐得更正了一些,他微挑着眉,勾着的半点笑意既像审视,又像玩笑。
又坏又勾人,专门挑神魂颠倒的飞蛾直直向他栽倒。
我被他看得心跳很快,但是仗着摄像头里没有我的脸,我胆子有点大,竟然问他“什么话”
“男生讲话荤素不忌,你想听什么。”
我被他看得喉咙紧绷,胆子到了头也只能这么多,我认输“我没有什么想听的。”
他眉骨微抬,点头像是满意我的认怂,而后问我“噩梦清醒了没”
“嗯嗯嗯。”我忙不迭跟他道别,“我
继续睡了,晚安。”
电话挂断以后,白天缠绕了我一整晚的窒息感,仿佛全都消弭,胸口的沉闷也释怀,明天也没有那么可怕。
我翻到日历,想看看这个月还剩几天可以结束实习,可看到日历显示的十一月份,忽然想起来,下个月就要到圣诞节了。
这一年,过得好快。
快到我都要忘了,上次见他已经是去年的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