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第二天一早,一夜难眠,他昏沉头疼着醒来,但也再睡不着,一闭上眼就会让人钝痛得愈发清醒,脑海里会设想无数遍如果昨晚去见她会怎么样,挣扎和清
醒,让人越来越喘不过气。
想见她,很想见她。
一见到她,克制压抑的理智就会灰飞烟灭,这几年想过的无数次释怀都在瞬间消亡,只剩下冲动和本能。
他要耗尽力气,才能让自己冷静。
他也是真的睡不着了,他又去了店里。
太早了,还没到营业时间,店里冷清得完全没有了昨晚的烟火气,他在这样的冷清里,又回到了二楼,站在了与昨晚同样的位置上,望着一楼已经空荡荡的座位。
脑海里又是昨晚见到她的画面。
还有那一刻的自己,沸腾难耐的血液,他听不到人声鼎沸的嘈杂,隔得那么远,没有人知道他站在这里盯着那个已经很久没见的身影,那个即使在梦里朝思暮想也逐渐模糊遥远的身影,也没有人听得到他震耳欲聋的心跳,差一点,就要向她走去。
那一幕,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
他就这样站在二楼同样的位置,望着空空荡荡的座位,将昨晚的那一幕,想了一遍,又一遍,想到心花开到荼蘼,想到让自己冷却清醒。
外面在下雨。
冰冷的冬雨让温度降低,在冷清的早晨里,冬雨淅淅沥沥落地的声音泛着寒意,在店里也听得一清二楚,连空气都泛着一层让人清醒的冷,冷得像是坠落在血液里,浑身都在一寸寸冷到刺痛。
最早来接班的店员还没睡清醒,在这样冰冷的冬日起早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店员睡眼惺忪进来,没料到看见周嘉也,吓一跳,跟他打了声招呼,而后就去开了窗透透气。
也是在那时,周嘉也看见了门外站着个人。
角度偏斜,只能看到半个不明朗的轮廓,可他一眼就看到了,同时,也听到自己好不容易快要冷却的心跳再次震耳欲聋。
外面的雨下得很大,像是散落满地的碎珠,命运的线被斩乱,所以落了满地。
垂落的帘幕仍然挡在他的面前,他看得见外面的一切,但是没有人看得见他在那里。
他紧紧盯着那一角偏斜里窥见的身影。
开口时,他听见自己的声音,紧绷到不像自己。
“陈晓,”他叫店员的名字,“你去门外看看,那里站的人,是不是昨晚坐八号桌那个。”
陈晓想了一会儿,“就是你说少放点辣那桌”
“嗯。”
陈晓推开了门,没想到门口还真的蹲了个人,而且还提着行李箱。
她挠了挠头,干这一行的人多多少少都有点认脸的本事,更何况昨晚周嘉也特意嘱咐这桌的锅底少放点辣,一般这样的是熟客,所以她有点印象,她下意识就说“咦,居然真的是你。”
说着,继续用力把锁着的大门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