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等阿忘梳理完,终于上了床榻,琅酽凑近她,将阿忘搂进怀里。最近养伤这些日子,琅酽只准阿忘跟他睡一起,阿忘已经习惯,懒得管他。
琅酽将阿忘的头发摸来摸去,像金鱼觅食似的扰得阿忘心烦。
“不要摸了,我要睡了。”
琅酽不肯停,阿忘按住他手“来而不往非礼也,我帮你梳梳头发吧。”
阿忘穿着单衣跨上琅酽的腰,将他浓密的银发勾在指间,她故意拉扯,看着琅酽微蹙了眉头,心里才好受些。
“疼”阿忘问。
琅酽抿唇不说话。
阿忘扯着他银发,隐怒道“疼不疼”
琅酽想要推开阿忘,按着她腰的时候又停顿了,想到之前一脚把阿忘踹下王座她发狂,有些犹豫。
“别闹,”琅酽捉住阿忘的手,将自己的头发解救了出来,“你没有在梳理,反而弄得一团糟。”
琅酽喜欢自己这头及踝的银发,平日里谁要是敢这样虐待他的头发,手早就没了。他拍拍阿忘腰臀,叫她起开,阿忘打了他一下才起身,钻到被子里去了。
琅酽坐起来,将银发顺至身前,慢慢理顺。他越发不懂阿忘了,或许得看一些人间的书籍才能了解人类到底在想些什么。
琅酽用妖气将银发萦绕,实在是阿忘方才的闹腾,让他担心明天起来时,自己这头月光流淌似的银发被剪断弄坏。
他觉得阿忘能做出这种事。只要他显示出一点包容,她绝对会得寸进尺。
今夜他显示出了太多包容,琅酽忧心阿忘会借此闹得上房揭瓦。
但残忍地虐待她么,如今他又不愿。说好了从头开始,若还是像过往那样待她,动不动关笼子里惩罚,总觉得这样的从头开始有点过于扯淡。
琅酽的担忧并非杞人忧天,阿忘心中确实有这个心思。她想着肌肤刺不进去,那头发总能试试。给他剃个光头,看他还怎么动不动用银发遮住自己。
半夜时分琅酽睡熟了,阿忘怀着隐隐的怒火找来剪子,对准银发就是一剪。银发没断,剪子碎了。
破碎的声音算不得轻,眼见着琅酽要醒来。阿忘只得迅速将碎铁片收拾了扔床底,手不小心被划破了。
血腥气叫琅酽转瞬即醒,昏暗的烛火里,琅酽妖气溢散。没见到敌人,他有些困顿地将阿忘从被窝里捞出来,四处摸索不准她藏,果然受伤了。
琅酽张口舔了舔,把血液舔尽了迷迷糊糊还想咬,阿忘的呼痛声令他清醒了些“又在闹什么。”
他微垂眼睫,很是不满。
阿忘垂着头说“疼。”
琅酽懒得计较,手掌一吸,妖气涌动,不远处柜子里的药到了手中,他嫌弃麻烦地全倒出来,糊了阿忘满手“再闹把你吃了,上面不吃下面吃。”
阿忘怒气上涌,就着药膏糊了琅酽满脸,他一时不察中了招,连眼睫上都沾上了。
琅酽推开阿忘,妖气散出来把脸蛋弄干净后,微恼地瞪着她。
阿忘回瞪着他,不肯低头。
被打扰睡觉,还被这样瞪着,琅酽很烦,三两步下了床,当初那牢笼还没撤,他赤足走进囚笼里,妖气溢散,不准阿忘进来。
琅酽躺在总管侍者为阿忘准备的柔软被褥里,倦怠地睡去。跟阿忘折腾太耗精神,过往百年也不会这样心绪起伏累与倦。
琅酽其实也蛮娇气的,身为最强大的妖王,享用着整个国度的供奉,他早就习惯了一切都被妖打理好。办事不好的直接嚼了吃掉,久而久之,留下的妖全是勉强顺心意的。
偏偏阿忘不是妖,明明能顺他心意偏要逆着他。
他今夜不想被惹恼,不想跟她闹。
才说了要从头开始,他就尽量克制一下吧。但是也不能太过纵容与溺爱,不然阿忘一定会变本加厉的。
明天再小小地惩罚她一下。
阿忘见琅酽走进牢笼,安然睡下,微微发怔。跟个囚笼里的长发公主似的,睡着柔软至极的被褥,角落里垒满了华美闪耀的珠宝,颓丽绮靡的绢花缠绕着金笼不像头妖怪,倒像是妖怪掳来的美人。
曾伤害过她的大妖就这样若无其事地睡下,说着要与她重新开始,好像真就把过去的事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