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我这日子这是没法过了,谁都能欺负我”赫连蕙哭泣起来,眼泪不假,不过不是为了这婢女,而是为了自己心中的女儿家情思得不到满足,忧惶徘徊不得进退。
赫连老爷听了勃然大怒“一个小小的婢女也敢欺负到蕙儿头上奶娘,平日里叫你多劝劝蕙儿,可没叫你让蕙儿忍气吞声把她给我拉下去,杖毙还有她的家人,通通给我赶出去”
婢女听了踉跄瘫倒、涕泗横流“老爷,奴婢没有,奴婢没有,求老爷饶命,求小姐饶命”
可在座的老爷只关心小姐,小姐只关心心中情思,而奶娘心中一叹,不可能为个婢女伸冤。家奴们把婢女拖了下去,赫连老爷道“就在这院中打,叫所有家奴过来看着,敢欺负到主子头上是什么下场”
板子打肉声、婢女哭嚎声观刑罚的下人们冷汗津津战栗不已,赫连府是毒蛇窟,外面是饿鬼洞,无论去哪里,都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地。
一个不常在赫连蕙身边伺候的婢女小竹,咬紧了牙关,不敢让眼泪落下来。
赫连蕙喜欢漂亮的婢女伺候,又瞧见婢女的漂亮心中生愤,经常折辱。小竹长相平平,逃过了赫连蕙跟前伺候的劫难,但被打的小胭却没这么好运。
小彩之前爬床的婢女,也是实在没有活路,想着攀附老爷或许能逃过小姐的折磨,谁知老爷提上裤子就不认人,那婢女死得惨不忍睹,也绝了其他婢女通过爬床改变境遇的心思。
那婢女死后,轮到小彩,可小彩也没能支撑多久,就这么被卖到花街,沦落成最底层什么脏的臭的都能玩弄的窑姐儿。
小彩走了,小胭顶上,不到一月,就落得如此下场。
小竹握紧拳头,指尖掐入手心,死死抑制住情绪,不敢露出丝毫异样。
这哪是大家小姐,这分明是披了人皮的恶鬼若有朝一日轮到她,就算牵连父母家人,她也要
小竹心神一震,不敢再想下去。
庭院中的婢女熄了声,家奴收了板子。赫连蕙冷笑一声,擦干眼泪。
赫连老爷拍拍赫连蕙肩膀继续安慰,叫管家去把之前寻得准备上供赫连主脉的珍珠宝石先拿些给蕙儿。
十五岁的女儿家就没有不爱美的,赫连蕙转怒为喜,笑道“爹爹真好。”
“我只有蕙儿一个女儿,不疼你疼谁以后谁还敢欺负蕙儿,告诉爹爹,爹爹给你做主。”赫连老爷叹道,“只要你跟盛儿好好的,爹爹就心满意足了。”
赫连老爷想到赫连盛糟糕久病的身体,心情沉郁下来,吩咐管家再去找找有名气的大夫,不管要费多少银钱,务必请来给盛儿看看。
管家应“是”,赫连蕙眼里的欣喜却散了,说到底,爹爹还是更疼带把的。好在是个病秧子,跟她争不了什么,毕竟是自家弟弟,赫连蕙勉强容忍了下来。
闹了这出,奶娘也不敢私下里往霍瑛家送东西了,免得惹恼了小姐。
她心中愁苦生闷,总觉得小姐这样狠辣暴虐不是好事情,容易招惹祸端。可不止是她纵容着,老爷纵容得比谁都厉害,说到底她只是个下人,没有管教主子的权力,现在就算想劝劝,也回天乏术了。
奶娘找上管家,让
他到处搜罗名医时也问问,如何能调养女子脾性,让人不那么易怒,主要是经常怒火滔天伤身得很,以后小姐还要生孩子,总不能怀孕了也这样大发脾气。杀了奴婢事小,伤了胎儿事大。
女子生产本就难,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奶娘考虑得很是长远,姑爷还没见着影子,就想着小姐怀孕后的事了。
管家也是一叹,赫连小姐幼时还没这么夸张,随着年岁渐长行事越发毒辣,也不知到底随了谁。
“你平日里还是得劝劝,你我都是当下人的,说实在的,看着小姐这样作践下人,老奴心里实在不好受。”管家平日里多操持府外的事,铺子、庄园等,府内一贯是奶娘管得多。
奶娘自己心里埋怨没什么,却听不得旁人这样说。但管家在赫连府里地位不低,奶娘只能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