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晓璇微微屈膝,想拍拍于芝芝的肩膀,又想起男女大防,只十分无奈道“于姑娘,你若没有掺和过人口贩卖一事,应该不会判得很重,那你便只需要好好服刑,好好做人,至于你母亲,她掺和的事情太多了,我这边也只能依法办事,懂吗”
“法理为公理正义的底线,若无人坚守法,则世间弱者可欺。”吕晓璇严肃起来,“你或许从未读过禹律,不懂于家违了多少条开龙爷亲笔所写绝不容犯的禹律大罪,但你要明白,我不是为了我的孩子才要杀你的母亲的,是你的父母夺走了太多家庭的孩子,我才要办他们,可就算我要为我的孩子朝你的父母动手,也是合法合理。”
他望向赵乐,承诺“若经查证,于芝芝果真不曾参与于家罪孽,自然可逃死罪。”
赵乐颓然跪坐在地,闻言只嗤笑一声“您说话总是算数的,可是吕公爷,您查案时拿证据的手段,只怕也不全然守法呢。”
吕晓璇的神情微沉,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挥手让人将这对母女拖下去。
赵乐所言也正戳中了她的痛楚,身为司法人员对于程序正义的遵守,早在这个时代被践踏成了泥。
她的原则已化为混沌,除了保护百姓和爱自己的家人,吕晓璇也不知自己还有多少底线可以继续坚守。
秋瑜和她是同样的情况,若说三年一代沟,与这个时代隔了不知道多少条沟的他们便是不折不扣的异类。
瑛瑛是罕见的能懂他们纠结的人,但那孩子自己卡在两个时代的教育中间,也在成长中慢慢的寻找自我,两个大人总不能日常指望瑛瑛去安慰保护他们。
秋瑜振作起来,决定回去找瑛瑛,顺便再给人煮奶茶喝。
要是他没看错,之前他将奶茶踢出去的时候,瑛瑛面上有点不舍。
离开前,黑鹤羽找到了他。
“秋师弟。”黑鹤羽唤了一声,神情复杂,“你可会回武当。”
秋瑜回头一笑“放心,我明日就去找你们。”
黑鹤羽一咬牙“芝芝她可能请吕家姑娘帮忙转圜一二”
秋瑜“这事要是求到他跟前,于姑娘的下场也不会变。”
吕瑛必然会在司法上头尊重自己的母亲,这是毫无悬念的。
只是秋瑜没想到等自己回到院子里的时候,吕瑛已换下红装,换回男装,小公子穿一袭浅蓝月焯纱做的宝衣,黑发以檀木冠束好,珠链从颊侧垂落,已是王公贵公子的模样,只是人坐在院子里的石桌上,脚尖勾着毛拖,看起来又可爱又不乖。
他回头,清冷的眸中倒映秋瑜身影,如月明水镜。
秋瑜想和他说一说他走后武林大会上的事情,却听吕瑛柔柔说“秋瑜,我今晚心情不好,可娘有公务在身,你要怎么哄我”
秋瑜提起手中的剑“给你来一支剑舞好不好”
吕瑛颔首,秋瑜便拔剑。
少年于月下舞玄影剑法,他本就身法出众,又性情洒脱,剑光于院落的青石板上挥洒,也没有分毫刺眼,只觉圆融舒乐。
他的剑法是有意境的。
吕瑛慢慢换了姿势,上半身柔软伏倒在石桌上,仿若无骨,脑子里却细细思量了自己与秋瑜的武功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