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晓璇闻弦歌知雅意,笑道“我已和秦树安见过面了,他对吕家军进梁州没有意见。”
吕瑛也不问母亲如何在和生父分开多年后,如何才一再见,就让生父答应她派兵入驻自己藩地的事。
以吕晓璇的作风,如果她真想将梁州规划入吕瑛的地盘,那么不管梁王是否愿意出于感情而给予前妻各种方便,吕晓璇进梁州时肯定是杀了一批人的,吕瑛在梁州那会儿已经调查过梁王的势力,简而言之,细胳膊拧不过吕晓璇的粗大腿。
所以他娘肯定是用很硬的方式接了那里,吕瑛只要问大军开拔时的军饷还有驻军家属如何安置的问题就够了。
而吕晓璇的近身侍卫谢一顿啥话也说不出来,自然也不好吐槽在吕晓璇乘船离开梁州时,梁王还在岸边吹笛子送她。
只是吕太孙心如铁石,便是梁王这样的美人表露深情,她也岿然不动,只专注吩咐随军的伙夫做一锅鱼片粥,她馋了。
见识过吕太孙吃饭比男人重要、公务比男人重要、好像什么事都能比男人重要后,谢一顿就觉得吕太孙的光棍日子还得继续。
“不过还有一件事,望你晓得。”吕晓璇提起一件旧事。
“瑛瑛可还记得,你之所以先天体弱,是因为你出生之前,娘曾被一群高丽人追杀,且下了毒的缘故”
吕瑛神情一动,沉声道“我记得。”
小人家记仇得很,这胎里带出来的仇,他可是从小记到大,从未放弃过报复的念头,只是苦于泽国和高丽之间隔着南禹和北孟,不好调查那边而已。
吕晓璇轻声说“就在今年,北孟与南禹的走私商人手头开始流行高丽摆件和高丽的化妆品,我验过了,那些东西的主材料是铅,常年与铅亲密接触,对人体不好。”
“北孟皇室如今却极追捧这些东西,尤其是那些妆物,效果可好得很呢。”
吕晓璇似无意感叹“秋瑜做的纯天然胭脂面脂也不错,可惜产量赶不上这些东西。”
秋瑜耳朵尖,闻言蹭过来,铿锵有力道“我家化妆品走的是高端路线,不仅要为顾客带来美丽,更要保护顾客的皮肤健康,要的就是用质量吊打所有同行,而且经过妆娘们的钻研,如今红妆牌脂粉的上妆效果也非常出众,更有新开发的桃花妆、醉酒妆流行于大京、浙杭道等地”
他噼里啪啦说了一边看自家产品的优势,吕瑛和吕晓璇都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直到秋瑜觉着伤口痛了,又躺了回去。
吕瑛和吕晓璇对视一眼,轻轻一叹“户部侍郎是这个每时每刻都惦记着公务的人也好,总比南禹那些干捞钱还让君主倒赔钱的强。”
吕晓璇面露尴尬“瑛瑛宝贝,娘发誓,娘真的考虑过离开南禹前把那些人都做了,给你留个朗朗乾坤。”
吕瑛淡淡道“不可能的事就别想了,哪有什么朗朗乾坤,泽国都没有那玩意。”
蛀虫哪都有,吕瑛早习惯了,看到贪官了砍就是了,想要直接将之一扫而空只是痴妄。
他对吕晓璇说“你别多想,也不要急着接活,趁现在多陪陪我吧。”
吕晓璇一顿,小心抱住这个自小就跟在外祖父身边成长的孩子。
她为了自己的事业总是离家在外,可瑛瑛从不因此抱怨她,比她在这个时代见过的任何孩子都更愿意体谅和理解母亲,他很娇小,很柔软,又很坚强很聪明。
“你是我在这里最大的幸运,妈妈当然愿意陪着你了。”
吕瑛闭上眼睛,也放松了身体,让自己享受这个拥抱。
终于,车队抵达了粤东道。
这里是泽国的熟地,卫生条件比较好,起码从进入这里的城池开始,大家都可以放松一点,起码不用担心自己稀里糊涂就染上了虱子。
入城之时,吕瑛没有戴幂篱遮掩样貌,他不顾自己的年纪,大喇喇牵住妈妈的手,和吕晓璇一起走在水泥铺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