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的时间过得格外快。
眨一眨眼,十八岁的宁灼就像竹子一样,望风拔节,变成了一十三岁的宁灼。
他有幸还没死,而且混得不错。
此时是某日夜间的23点。
宁灼正开着一辆悬浮车,带着三个“海娜”成员,前往他的目的地,一处老旧的停车场。
他要去完成一单业务。
业务内容很简单。
两伙地头帮派因为地盘划分不均,积怨多年,扯皮良久,这么多年谈谈打打,打打谈谈,终于搞出了大致的眉目。
但偏偏在两家的中间地带有一条红灯街,带来的利润相当丰厚,谁也不肯拱手相送。
他们的脑子比他们的肌肉块儿小得多。
所以他们不想动脑,懒得斗智,决定通过一场5v5的徒手格斗来解决这个问题。
谁拳头大,谁更硬,谁就拿到那条街的控制权。
下城区里,这种破事屡见不鲜。
宁灼和三个“海娜”成员,就是东街一拨请来的外援。
当天,东街帮派只会上一个本帮的人。
而宁灼和“海娜”将扮演他的“小弟”,任务是替东街拿下一场漂亮的大胜。
为了将来长久的利润,他们当然要上最可靠的保险,因此出手格外阔绰。
宁灼在接单前进行了一番事前调查,确有其事。
东西街两拨人为了地盘划分的事情,人脑袋都要打成狗脑袋了,闹得人尽皆知,连隔壁街区的雇佣兵组织都略知一一。
好笑的是,西街那个帮派与东街不谋而合,也悄悄请了雇佣兵来做帮手,而且做得更过分,一口气请了五个,一点脸都没给自己留。
好一对卧龙凤雏。
西街请的雇佣兵组织宁灼甚至还认识,叫“天地人”。
宁灼这边还没有什么表示,那边“天地人”的老大就拨来了电话,问他们谁上。
宁灼“我。”
对方“靠”
“天地人”老大甚至连通话都没挂,就忙不迭吩咐自己的手下“告诉他们,赛制5v5,一对一,给我定死了,打死不能设擂主”
宁灼“怕我啊”
那边啐他“怕你大爷。你还得怕老子呢。”
“怕你什么”
“你还别不信。打起来20秒,你就能跪在地上求老子别死。”
那边跟他臭贫了些什么,是真是假,是在捧他还是在示弱,宁灼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并不在乎。
这是一单简单的生意,反正不打着“海娜”和“天地人”的名头,谁胜谁负都不会影响名声。
输了,退钱就行,丢人现眼加损失利益的都是两家帮派。
所以在宁灼这里,这算一笔再日常不过的生意。
为着避免露馅,宁灼双手都戴上了手套,免得暴露自己的机械手。
宁灼按照东街帮派给自己的地址,一路向西。
他路过了一处巨型的工业区,厂房是一整片的连绵不绝,延伸出了几公里,在夜色里像是一头深色的、背甲崎岖的怪兽。
车里播放着斯特拉文斯基的春之祭。
倒不是宁灼喜欢古典乐,是他讨厌太吵的音乐。
他很容易耳朵疼,耳朵疼就会诱发头疼一种糟糕的连锁反应。
这首歌鼓点密集,却不吵人,像一段散乱无章、随手剪辑的蒙太奇,带着点神经质的味道,像是一场来自遥远的荒蛮时代的祭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