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二郎与邬翠翠在一处等待消息,兄妹二人皆是坐立不安。
如是过了一个时辰,却听外边留守于此地的士兵频频走动起来。
兄妹二人对视一眼,脸上都有些忐忑,邬二郎出门去问,却听对方道“长史临行前与我等有约,一个时辰之后出发东去会合”
邬二郎一把拉住他的衣袖,追问道“那李峤李将军呢”
那士兵道“这个长史便不曾提及了。”
邬翠翠在军帐内听闻这动静,也坐不住了,邬二郎一眼便看出她心思,板着脸道“你在这儿等着,不要胡乱走动,我与他们同行,前去探个究竟”
邬翠翠心知自己与之同行只会拖慢行程,饶是心急如焚,也点头应了。
那边厢,李世民与李峤疾行许久,脱离险境之后,终于放慢速度,让士卒暂且修整。
也是等待先前留于别处的那群人追上来与之会合。
李世民语重心长道“事到如今,义弟该早做决断了。是随我同去,还是西归无论你如何抉择,我都毫无异议。”
李峤却笑道“这个问题,早在兄长还没有到顺州去的时候,我便考虑过去了。”
说完,他勒住缰绳,调转马头,转向跟随自己许久的士卒们,将自己临行前天子的交待一五一十讲了出来。
群情激奋。
相较之下,李峤反而神色自若“今日之事,是天子有负李峤,而非李峤有负天子,至此君臣之恩断绝,李峤此后再非本朝之臣”
他环视一周,扬声道“我与诸位并肩作战多日,视尔等如手足,今日自去将军之号,追随我兄长东去,却也不愿牵连诸位前程。若你们无意同行,尽可以自行离去,也算了全了我们同袍一场的情谊”
众将士缄默几瞬,齐齐道“将军视我等如腹心,愿为将军效死”
李峤道“我已经不是你们的将军了”
李世民却笑道“嗳,到了我那儿,还是要做将军的嘛,难道还要我专门为你另设个官职不成”
李峤听罢,也不禁失笑。
邬二郎与李世民麾下的一干扈从骑马赶来,耳朵里听了几句尾巴,心下已经大感不妙,拥马近前,客气的同李世民致意之后,又看向李峤“妹婿可否与我换个地方说话”
李峤道“我无事不可对兄长言说。”
邬二郎遂道“我知道妹婿非池中物,能离开朝廷,另谋他处,也是好事,翠翠此时就在平城,让她与你一道离开吧”
李峤不答反问“我留下的那三千骑兵呢”
邬二郎为之哑然,片刻之后,终于不无羞愧的开了口,将当日陪都之变说与他听。
李峤沉默几瞬后,终于微微颔首“原来如此。”
邬二郎小心翼翼道“翠翠她”
李峤看出了他的胆怯与不安,主动开口道“我并不恨她,能保全陪都官民无恙,也是黎庶之幸。”
邬二郎神色一松。
哪知道却又听李峤道“但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他说“当日我与她的结合,是双方各取所需,邬家不欠我什么,我也不欠邬家。而邬夫人教导我许多,是我良师,今日之事,恩怨相抵,自此互不相干,便也算是我还了邬夫人的恩情了。”
邬二郎如遭雷击,面白如纸。
李峤取出匕首,割断了佩刀上的那枚络子,递还到邬二郎手上“这是临行前,邬氏赠与我的,带回去还给她吧。”
“她不是我需要的妻子,我大抵也不是她的良配,此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也愿她能找到真正的良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