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隐隐约约听着,脸上懒懒的笑。
年轻的汗阿玛啊,在太皇太后离开后,真正的成长了。没有那个人在他身后提醒他,没有那个人给他操心一家老小,他不能任性地宠着最疼爱的儿子了,他只能将他送的远远的,要他借此机会,远离世人的视线,从风光无限中隐下来。
四爷都知道。
眼前是皇额涅白着脸抖着手,抱着自己嚎啕大哭,和汗阿玛大喊大叫的样子。
是额涅哭倒在汗阿玛脚下,哀哀地问“为什么”
为什么汗阿玛给太子、大阿哥、三阿哥的答案,就是答案。上辈子他只是一个阿哥,一顿“喜怒不定”的训斥就够了。这辈子他做了太多的事情,逼着汗阿玛要维持前朝后宫的稳定,不得不提前下狠手。
四爷笑了笑,摸着小马驹的脖子,因为它红色张扬的毛毛开心地笑。
“爷在江南研究的自动纺织机有眉目了,你知道吗汗阿玛要用蒸汽机造大船啊,现在你驮着爷去边境,将来爷带着你出洋,我们一起逍遥去。就是你的小王子啊,不知道等爷回来,还能不能记得爷啊”
小马驹一扬前蹄,打着鼻响,喷着热气。
四爷笑笑。
这一去,风云变幻。
准格尔的噶尔丹汗王看清朝如此软弱,气焰更加嚣张。他不但杀害了康熙派去的使臣马迪等人,还要求康熙把女儿嫁给他为妻;甚至提出康熙“君南方”,而由他“长北方”。
沙俄和大清谈判,心不甘情不愿,瞅准大清此时有准格尔这个心腹大患,狮子大开口,却有纳兰明珠为首的中方代表会谈态度强硬。纳兰明珠遵照康熙指示,义正严词地驳斥了俄方的无理取闹,严肃指出“我国向无侵犯尔国之处,尔国人却无故施放枪炮,杀我居雅克萨等地徒手猎人,并屡次纳我逃人。”寸土不让,双方贸易税赋方面更是撕咬。沙俄大怒之下和噶尔丹汗联系紧密,不停地鼓动噶尔丹一起出兵大清。
康熙召回来明珠一队人,派出去索额图,看似示弱,其实是预定计划中的缓兵之计。
边境十万大军调动,随时应战。康熙莫名觉得,四阿哥最要他放心,最能懂自己的计划。索额图谈和,守住底线就成,怕就怕索额图急于立功,守不住谈判底线,更需要人压制着,除了四阿哥没有别人。
尼布楚谈判营地的帐篷外,四爷头上盖着瓜皮帽,口中随意地含着一根草棒,人躺在柔软的夏日草地上,晒着尼布楚的小太阳。
尼布楚的太阳,果然和内地不一样,晒着他筋骨酥软。
隆科多、阿灵阿、马齐、揆叙躺在他的两侧,一起咀嚼着草棒看着蓝天。另有一群沙俄将士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好奇警惕地望着他们。
四爷“隆科多舅舅,这次谈判几个小时了”
隆科多听着阿哥爷泛着困意的声音,清清嗓子,掏出来怀表看一眼,抖着精神大声道“回四爷,三个小时了。”
“哦,火铳那拿来。”
阿灵阿连忙从怀里掏出来,双手奉上,嬉笑问“阿哥爷,您要进去”
“爷进去看看。”四爷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几个侍卫连忙跟着起来,给他戴好瓜皮帽,摘掉身上的小草,拍拍泥土。
四爷对着蓝天伸伸脖子,一挥手“跟爷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