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从四哥去边境”胤祚凭直觉,四哥的问题严肃,但又不知道为什么极力想证明自己,立在他跟前努力板着脸朗声答道“四哥一直喜欢兵法练武我不能习武,”
四爷听着就觉着闹心,这还是因为自己了点头示意他坐下来,因为兵书里密密麻麻的心得笔记表情一变化,声音懒怠里带着一抹冷峻“四哥去边境是参与谈判,不是打仗。跟去西征也只是担一个名头,并不是打仗。你知道,一个皇子阿哥亲自领兵打仗的意义吗”
这还是第一次,四爷对六弟这般认真谈话,真把胤祚吓得不轻,可怜他一个小书生气的半大孩子,就算知道一点儿又哪里明白深浅清冷淡淡的问话在耳旁回响,要他六神无主,愣愣瞅着哥子,苍白的双唇倔强地咬着,人傻站着不敢坐,双手还下意识的攥着这世面上属于的孤本。
“不要害怕。”四爷安抚弟弟,合上书本,放松表情,右手屈着两个手指敲着梨花桌面,闲聊天的语气。“你喜欢读这本书,是不是偷偷的这书,谁给你的和四哥说实话。”
四爷面对福惠一样的六弟,总是和颜悦色的,况且只是喜欢读一读还没做其他的六弟。看见他满眼的泪花,觉着这样问话的语气也重了,再缓和缓和神色,待要开头,猛不丁的,六阿哥高声问道
“四哥,我不能读这些书吗是十三弟在三哥的书架上拿给我的,四哥你不要怪十三弟,三哥要四哥的一套春盛,十三弟拿春盛换的。”
六阿哥哭花了小脸,哽咽着“虽然弟弟不喜欢十三弟,但弟弟一人做事一人当,弟弟承十三弟的情。”
四爷抬头按按眉心,他就纳闷自己的春盛怎么每次用了几次就不见了。
“这个事情,四哥知道了。四哥只有一句嘱咐你,如果有一天汗阿玛问你,你怎么想的就怎么说,不许有一句隐瞒。包括今儿四哥和你的谈话。六本书,四哥一本本地问你。”
“四哥,弟弟记住了你尽管问”六阿哥的眼睛亮了,金灿灿的傍晚落日余晖透过窗户,落在他的身上,他眼里的光芒脸上激动的红晕,胜过火红的晚霞。
四阿哥这尊佛爷,好似来自远古魏晋的山间弥勒佛坐像,惫懒平和、温文尔雅、雍容大度、慈悲端庄、神势肃穆不管哪一种,都是令人肃然起敬,仰慕神往的。
十三阿哥说的“盘古巨人的四哥”,也是有渊源的。打小听着他故事长大的弟妹们,都觉得他们的四哥头与山齐,足踏大江,双手抚膝,广额丰颐,临江端坐,悟道成仙
他身边跟着的宫女太监都好像沾染了他的性子,一举一动皆是不同;他用过的物件儿、院子里的摆设都好似香气袅袅,此刻六阿哥漫步在四哥的院子里,就觉得,墙上柱子上屏风上精湛的雕绘,古拙大气的色彩,无不蕴藏了内敛而灵逸的“四哥”风华。
天色不知不觉暗了下来,春日里小雨细细绵绵,他沉浸在氤氲的烟雨中与缥缈的沉香里,听四哥弹那意大利的钢琴,山水风月、诗词书画、戏曲评弹,禅机仙气就连屋顶的青瓦都澄澈明朗。
摇曳的烛火,微翘的檐角,孤傲地眺望远方,哼六阿哥细听琴声,一琢磨,四哥一定在将十三弟等待,回忆为十三弟送别的时刻。
隔壁的三阿哥循着琴声,自己打着一把油纸伞踏着木屐缓缓走进,一眼看到他气恼不甘愤怒的小样儿,不由地好奇。
“六弟,谁惹你了”谁不知道六阿哥和十一阿哥身体弱,可不能受气啊。
六阿哥站在廊下,听到声音一抬眼,见到小太监正在帮三哥接伞换鞋子,而三哥一脸八卦地巴巴瞅着自己,下巴一抬,撇着三哥道“是被四哥训话了又怎么滴”
“我就说嘛,”三阿哥接过来小太监手里的檀木香扇“刷”地打开,悠哉哉地躺到走廊里唯一的躺椅上,“乖,好好听琴静心。”
六阿哥瞪圆了眼睛我刚坐的躺椅
三阿哥装没看见,手里扇子慢慢扇着,身体有规律地晃着摇椅,半眯着眼睛一脸享受,还矜持地来个昆曲戏腔吟诵“春雨淅沥淅沥,四弟弹琴,今儿真是我的幸运日呀呀”
六阿哥运气运气,一屁股坐到苏培盛再搬来的躺椅上,看都不看他一眼
不一会儿,五阿哥来了,七阿哥、八阿哥、九阿哥也来了,四爷从书房一出来就被几个兄弟闹腾着要请客。
“原因”四爷顺手接过来五阿哥带来的小点心,用一口。色泽金黄,玲珑小巧,外酥里嫩,唇齿流香,上头一层酥皮口感层次分明,一咬即散,不由地问“这叉烧点心谁带来的”
“我,四哥”五阿哥兴奋地拉着他的袖子,憨憨地笑“四哥,他们要赶在四哥没大婚之前多聚聚那。”脑袋凑上前,与有荣焉的小样儿“就知道四哥能吃出来不同。这是汗阿玛特意要膳房给皇祖母做的秘制叉烧酥,素油素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