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道四爷摇头,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盛开的洁白水仙,感叹道“花气袭人知春暖,金盏银盘动冰肌。情意之事,臣弟不懂,但臣弟也认为,没有对错。”
太子一眯眼。
随即脸上的冷笑加大,一直蔓延到那双细长眼里。
老四啊老四,我们都闹成这样了,你来说我意气用事,不够理智而不是反省你自己的错误
更可恨的是,你又何必装出来一副理解的模样,说“没有对错”
太子气极反笑,怒声道“那你倒是说说,你查到了西郊,查到了小汤山的庄子,打算怎么做”
四爷一转身,目光凝视太子那酷似老父亲的面容,沉声道“为人臣,臣弟劝说太子殿下改正。即使太子殿下不想听,不喜欢听。为人兄弟,臣弟知道这是每个人的私事,不伤天害理,不妨碍其他人,不予评论。”迎着太子眉眼间的戾气,“另有一件事,臣弟不忍心,血脉。”你要皇家血脉变成外室所出流落民间
太子听着听着,那火气再也克制不住,“腾”地站起来。
端着太子的身份,命令道“这件事,孤自有计较,你不要管。”
“太子殿下放心,臣弟不敢管。”去告诉老父亲这样的事情,我还没那个闲工夫。“于公于私,臣弟应该谏言。请太子殿下三思。”
“哼”太子怒目而视,目光里一片阴冷“何必装的大仁大义你不是巴不得汗阿玛知道后震怒”
“臣弟担心老父亲的身体受不住。太子殿下,臣弟倒是要劝说你,既然做了这个事情,可要捂着严实了。”
“你”太子伸手指着他,粗重地喘着气。“放肆”
“这不是放肆。”四爷走回位子上,端着茶碗抿一口香甜的普洱茶,沉吟道“臣弟今天来,太子殿下知道原因。纳尔苏在臣弟的府上,他的福晋在保胎,最好有纳尔苏回去看看。”顿了顿,望着红艳清澈的茶汤,闻着茶香,叹息道“不管有什么误会,看在一家人的份上,该要纳尔苏回去。”
“哈哈哈哈哈哈”太子蓦然放声大笑,笑声冷酷讽刺至极。“一家人,哈哈哈哈哈可笑啊可笑”
四爷微微皱眉,等他笑完了,放下茶杯,瞧着他红了的眼珠子,平静地问“请教太子殿下,纳尔苏不是一家人平郡王福晋肚子里的孩子,不是爱新觉罗家的后代”
太子抖着嘴唇看着他,想要破口大骂“什么一家人,有你们这样的一家人吗”却是喉咙里堵着千朵棉花,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国子监和门头沟的事情,臣弟昨天来,听见太子殿下在烦恼,臣弟昨天下午要顺天府和礼部去解决。堂堂天下脚下,朗朗乾坤,居然出现如此妖人扰乱大清办学国策,臣弟派人去刑部传达了意思,这次一定严惩不贷。”
太子眼前一黑,身体一晃,艰难地扶着茶桌,才是站稳了。
四爷还是一副慷慨激昂,忧国忧民还要替太子分忧的架势,长叹一声“做直事难,难比上青天。当年那郭琇弹劾明珠,被发回家养老十年,哎。可臣弟还是认为,大多数官员都是好的,没有那么丧尽良心。施世纶是一个好的,钱晋锡和席尔达也是好的,都顾着汗阿玛的命令、大清的育人百年大计。臣弟担心他们将来和郭琇一样,还请太子殿下庇佑一二,不能寒了好官儿们的心啊。”喝口茶,润润嗓子,无视太子那摇晃的,摇摇欲坠的身体,青白交错的脸,又道“他们都是能办事的大臣,太子殿下看着,用一用,也是好的。”
太子只有一句“滚”
抖着手,指着混账老四,太子眼看要坚持不住气晕过去。眼看这个混账还有模有样地行礼要请罪,“滚”又是一声嘶吼,抬手摔了桌子上的茶碗。茶碗落在地砖上“砰”的一声四分五裂。
紧跟着是一声颤音“这样的好官儿,孤用不起。你给孤滚都滚”
四爷一起身,默默离开,身后是太子那咬牙切齿的一声“孤倒是要看看,他们能做出来什么呵呵,呵呵。”
小太监给四爷拿来暖帽子,照顾他穿上端罩,四爷一回头,看向太子,贾应选扶着太子,太子已经气得浑身发抖了。
四爷关心道“太子殿下,气大伤身。您要注意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