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科多啧啧道“你这个人也太小心眼儿了啊。人望高处走嘛,梦想做太子殿下的女人不妨碍她的可爱。“
年羹尧“这也可爱”苏培盛听懂了,瞪大了眼睛,怒道“舅老爷,您要是胡来,咱家告诉爷,不,咱家直接告诉皇贵妃娘娘。”
“别别别。”隆科多被他们两个弄得也无趣了。“我不敢了成不真是的。”
两个人继续喝酒,他们喝的是关外的烧刀子,入口烫喉,一阵阵热到肠子里,却也容易上头。苏培盛不再管他们,自己去前院看四爷和邬思道。
隆科多有些昏昏沉沉“四爷这样,我心疼啊。可我现在只是一个侍卫,我能做什么那“
年羹尧也有些晕了,往他胸口戳了一拳,道“谁的主子谁心疼你心疼个什么劲儿你一个国舅爷,做侍卫也是国舅爷。“
隆科多按着自己的胸口“我也不知道,干嘛瞎操心。哎,你不知道,打小儿我们四爷就是这么要人讨厌的模样儿。”
年羹尧吃了一筷卤牛肉,伏在桌上昏昏沉沉道“你看,你看,你刚还想着毓庆宫的姑娘不是”
“你懂个屁你以为你被四爷罚跪一回,就是整治了我喜欢那姑娘,我也只是说说,太子要真赐给我,我还真不敢要。四爷的脾气,嘿。”心疼自个儿的隆科多苦笑了一刻,仰起头,把酒浇入了喉中。任由酒气杀烈,醉意弥漫心间。
梁九功回到乾清宫时已是夜深,他悄然入内,却见暖阁内灯火通明,康熙捧着一本书看得专注,双眼微闭,听得他来,康熙只是轻声询问“回来了”
梁九功吃了一惊,忙道“皇上怎么还不安置时辰不早了。”
康熙淡淡一笑,睁开眼道“知道,只是紧张了这两日,总觉得吵闹声还聒噪在耳边,嗡嗡的,让人不想睡。”
梁九功忙道“奴才去点安神香。”
康熙摆了摆手,放好书签合上书本,道“人老了就是心事多,不容易睡着。你陪朕说说话。”
梁九功应了声“是”,在他身边坐下。康熙望着灯花出神片刻,似是自言自语“你们四爷那儿都好了”
梁九功嘴角不觉多了一丝笑意“都好了,这个时辰,都已经安置了。四爷和邬思道喝醉了,隆科多和年羹尧也喝醉了。“
康熙颔首道“能喝醉,也是幸福。”他的目光落在远处空茫茫的一点,隐隐多了一丝沉溺的微笑,“被一群手下这样用心相待,又能用心待之,老四很好,当初给他取名字,以真受福,果然如此。”
四爷被侍卫们拎着洗漱沐浴,胡乱地睡在大床上,一夜都做着繁密的梦。梦里,有大哥的被圈禁使劲生娃,有三哥的矫情哀怨,亦有十三弟、十七弟的相伴在侧,有隆科多、年羹尧、鄂尔泰但是梦见最多的,居然是上辈子老父亲临终唇边不退的微笑。老父亲穿着与自己一样的帝王常服,神色悲喜交加,更是欣慰。那声音似远忽近,是老父亲的叮嘱“大清基业传承,朕托付于皇四子胤禛胤禛,你记得,阿玛给大清选了一个金刚不能夺其志的主子,大清一定要过百年”
他终于松一口气。原来只是老父亲临终随意的一句话,是那样深刻的活在自己的记忆里,此刻还能清晰地记起。
四爷从梦中醒来,隐隐觉得夜凉如水,似游弋浮动在身侧。动了动脑袋,眉心带着舒展的笑意,翻个身继续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