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对面的四爷,还是静坐如山,宛若老僧入定。
八爷两眼直勾勾地看着他,咧着嘴巴赫赫地笑,真有点鬼样子要人瘆得慌。
“四哥,弟弟听说呀,这权利之争,只有上和下,没有中间道路可走。可是弟弟呀,就是没有四哥的狠心,这么训练九弟和十弟。”
“”
“四哥,你真是好手段。汗阿玛容不下十三弟,生怕他的存在影响到你,逼迫他成长。你却利用汗阿玛的狠心。四哥你说,你是不是比汗阿玛还狠”
“”
“四哥,你果然是铁石心肠。弟弟早就说你刻薄无情,你看你,折腾的十三弟哭着出京,折腾的自己也心疼,弟弟还真是佩服四哥,还能坐得住那。”
“”
“四哥,你不说话,弟弟就当你默认了哦。等十三弟回来,四哥,你说,十三弟若是知道了,这是你配合汗阿玛的算计算计他的,你说,他会怎么想那”
“”
其时日落西山,余晖如金,最后一缕金色的霞光笼在他身上,他的脸在逆光里看不清楚。秋日的小风吹过梅花窗户,吹在对面人的道袍上,衬托的他宛若一团光一般璀璨耀眼。
他的身体在霞光下如同天神一样皓洁庄严,山风如梭,他宽大的袍袖被风吹得微微鼓胀,飘扬若三尺碧水。
八爷只觉得心中怦得一跳,四面暮色,无限温软清凉的秋日微风,静得如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取过来香案上一串供奉的金刚菩提佛珠,两手大拇指一起数着,眼睛微闭。
香案上供奉的沉香和鲜花弥漫芬芳,他们两个对坐着,都是风姿出众的人,脊背挺拔默默地念佛,这般画面看在别人的眼里,美好的好似一幅画儿。谁能知道,其实他们是两辈子的仇人那
八爷冷冷地瞧着他平静如波的眉眼,心里恨得想要死死地咬他一口,恨不得生吃了他的肉,却又不敢不能,那恨得眼珠子都滴血,牙齿咬着嘴唇出血,嫣红一片,也没有发觉。
良久,安静的佛堂里,再次有温润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出来,随着小风传到窗外的一簇菊花、连翘花上,花瓣儿嫩嫩的,开的如斯洁白纯净。
四爷还在打坐念佛,好似睡着了。
于是八爷微笑,带着血的唇瓣,也如同花儿氤氲盈盈。一串话吐出来,也是带着血的温柔。
“四哥,你猜到了吧,调兵是弟弟安排的。但是,那枚印章,不是弟弟准备的,弟弟也在查。四哥若有消息,麻烦告诉弟弟,感激不尽。”
回应他的,只有徐徐风声,绵长均匀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