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四爷皱眉道,“叫金常明来”
正说话间金常明已一溜小跑过来,见四爷攒眉横目,料是因此事生气,叩了千儿请安,说道“李卫不守规矩,勾搭了福晋使唤的丫头冬华。福晋叫我等着爷,看怎么发落”
“有这样的事”四爷睃着眼看了看金常明,“内院外院隔得那么严,你是做什么吃的,福晋发觉了你才知道”金常明诺诺连声,一句话也回不出来,见四爷拔脚要去如意斋,忙又道“请爷示下”“这有什么说的”四爷一边走一边冷冰冰说道,“照老规矩,给男子五十板子,两个人都打发到承德庄子上做苦力”
“”
金常明刚要说李卫是官儿啊,进京叙职的只见四爷抬脚进如意斋,又不敢再说了,撒腿跑去找四福晋。
邬思道正在打棋谱。见王之鼎高斌饽饽等人苦着脸站在一旁,连隆科多也在,料知都是为李卫说情,便阴沉着脸坐了,嘘一口气说道“居然出来这般没有男女大防的事情外头谁不说爷治家有方”
“四爷,”邬思道笑了一声。待四爷气哼哼地坐下来,接过来苏培盛手里的毛巾擦脸,还是一脸的怒气的样子,又喷地一笑,道“四爷,无论如何,横竖我看你绝不生气。今儿得了彩头,不是么”
四爷一口气松下来,不由也笑了,便将今日大朝会的情形说了个大概,又道“方苞不错。汗阿玛一直有免税的心思,但是阻力很多,大臣们都不想答应。这次重新提起来主张的人恐怕就是他。”
邬思道怔着想了一会儿,说道“方灵皋,从牢狱里出来洞悉天下事这个人,皇上从牢里头提出来留在身边,又不给实缺名分,说不定皇上就是专请他说大臣们不说的话。”
四爷想着康熙对方苞的礼遇,摇头自失地一笑道“这样也好。汗阿玛身边有几个方苞这样的清谈朋友常伴身边,彼此说话没有朝政压力,正好放松一二。”
“四爷这话很是”邬思道向后一仰,悠然把玩着几个黑白棋子儿,说道,“今儿这事,就足证方苞爱民之心。只要方苞没有偏私,于四爷的大事终归有好处方苞从寒微牢狱之人一登龙门,必然感恩图报,全力保全皇上老年名声四爷,皇上他老人家一方面在警惕自己和其他皇帝一样老年昏聩,一方面说明对太子不放心到何等地步”
四爷的手一抖,热茶溅了出来,顺手泼了,咬着牙微笑道“太子今儿脸色一直不好看。免丁银、免税赋,都是大好事。可太子考虑的,估计将来他拿什么给天下施恩我一开始没有同意,乃是顾虑国库银子不多,不足以实行这样的大事。可看汗阿玛的兴头,也替汗阿玛高兴。刚一路上琢磨,怎么操办起来。”
历代皇帝老了,大兴土木、奢靡享受等等,对比之下,康熙将利益让给老百姓,单说这份清明,就极其难得。当然,如果是以前的康熙,会将这份对百姓的恩赏和历史名声,留给太子将来登基使用。
正说着,性音和尚进来,笑道“前院正在打李卫呢不知犯了什么错儿李卫平素伶俐,头陀想在四爷跟前替他讨个情儿,可成”
高斌饽饽等人发现机会,立即跟上“四爷,我们也想求情。”
“哦,”四爷微笑道,“不是我驳你们面子,家不齐何以治天下”
几个人当场碰了个软钉子,脸一红退到一边。四爷见邬思道靠着椅子一声不言语,隆科多也一脸愤愤,站起身来要辞出去,又觉得不妥,回身一笑,说道“隆科多舅舅,邬先生,可有话说”
“有。四爷,我知道你一贯守礼,生气李卫的行为。但是李卫发乎情止乎礼,只动嘴没有动手。”
“有。四爷说得很对,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