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佟养性管理汉八旗,监造大炮,地位隆崇。他病逝后,他的堂兄佟养真接过了佟氏一族的大旗。清军入关后,佟养真把自己的孙女佟佳氏送到宫中做顺治的妃子,后来,佟佳氏生下一子,取名玄烨,也就是如今的康熙皇帝。佟图赖、佟国维都是权臣,把持朝政多年,佟国纲、清朝的“佟半朝”,就是由此而来。
站在清朝的角度来说,佟氏一族为后金和大清立下不世之功,佟养性的“双面间谍”身份被彻底洗白。站在明朝的角度来说,佟养性被列为“头号叛徒”,因为他一人,让明朝损失惨重。
明朝、清朝都是时代进程的一部分,在两朝交替阶段,总有一些人要选边站队,佟养性的功过是非,不能一概而论。但是,这表明了一点大清不同于其他朝代,厚待功臣。
不管是佟养性、还是大明过去的范家、洪承畴等人,亦或者战死的普通贫民将士们,一律封以爵位,要他们子孙无忧。即使有牵扯进事情有了大罪,也不会全灭,更没有诛九族。比如鳌拜、索额图等人。
威洛克斯越是研究,越是心生希望。他知道康熙重用西洋人,四爷没有肤色民族等等区分。所以他面对如此情势,大胆地提出来请求。
自古以来,人在异国他乡奋斗的,有几个混的好威洛克斯伤心道“四爷离开南海不久,安德鲁在一天夜里突然就没了,都说安德鲁得了暴病死的,留不得,当夜就拉出去把尸身烧了。可怜安德鲁一向在英吉利总督面前得脸,说死就死了。英吉利总督为安德鲁的死哭了两天,英吉利国王心疼得了不得。”威洛克斯张望四周,见确实安全地方,方痛哭流涕道“我和安德鲁自小一块儿长大的,知道安德鲁身子强健,他怎么会好好地得了暴病。我大着胆子偷偷去看过,安德鲁的口鼻里都是黑血,分明是被毒死的。我当时吓得腿都软了,只不敢声张。”
四爷道“安德鲁虽然要回去英吉利,可到底也是从爷这里出去的。可怜年轻轻就这样蹊跷地没了,只剩下了你一个。若英吉利一方待你不好,爷自然会为你做主。”
威洛克斯从椅子上起身,在一张小绣墩上坐了,人高马大的身躯靠在四爷身边,摇头道“自四爷走后,南海形势有了变化,安德鲁不听我的劝说,一心要回去英吉利。我没有办法,我知道,即使他从来没有背叛英吉利,可英吉利总督、东印度公司的人,都不会信任他。我收到四爷通知,在十三爷南下的时候,借机强行和大清商人们一起捐款,被十三爷安排在宁波正经安家。宁波民众虽说待西洋商人也有排斥,可也不苛待。”威洛克斯捋起手臂上的衣袖,委屈得直哭,“我因为去看望安德鲁的尸体,被人追杀,这疤痕还在那。现在那东印度公司的人遇到我,还是随意打骂。”
威洛克斯的手臂上有一条长长的暗红刀疤,斑斓若锦,进来送点心的苏培盛看着不忍心,眉头紧皱。四爷心疼不已,忙叫苏培盛拿了去疤痕的药来亲自给威洛克斯擦拭。威洛克斯受宠若惊,忙道“我身份卑微,怎么能叫四爷为我做这些事呢。”
四爷轻轻抚着他的手臂道“什么卑微不卑微的话,你受今日之苦爷难辞其咎,做这些又算什么呢。”他叹息,“爷当年这一走,虽然也为你们安排了,到底也是力所不能及,终究还是连累你们。”
威洛克斯动容不已,哭着道“能跟着四爷一场已经是我们的福气了。在四爷身边那些日子我才是真正开窍,在别的掌权者眼里,我们这些人就是出海的炮灰命如草芥。”威洛克斯自伤身世,屋里不断进来的人都同情不已,一时间殿内叹息之声不绝于耳。
四爷轻轻为威洛克斯擦着药酒,纵然如此,他还是疼得咝咝倒吸冷气。四爷道“你到底是英吉利的人,英吉利国王也不为你说话么”
威洛克斯忍着痛,咬牙道“英吉利国王虽然也护着我,可东印度公司和英吉利总督到底是权臣,英吉利国王也奈何不得。有时候英吉利国王觉得他们鄙视我们这些贫民出身的商人,伤了自己脸面,也会为我们分辩几句,可是下回东印度公司和英吉利总督排挤就更重了。”
权臣权力颇大,东印度公司是真的富可敌国,在英吉利之外堪称藩属国的国王,英吉利国王管不了。即便威洛克斯是英吉利国王要提拔的人,也维护不得。
四爷凝神思量片刻,忖度着问“东印度公司和英吉利国王当真不睦已久么”
威洛克斯认真点了点头“东印度公司总说他们有功劳于英吉利,是英吉利最大的功臣,可是却被保守派元老派把持国王,要他们不得志。”威洛克斯低头想一想,道“我冷眼瞧着,其实东印度公司在英吉利国王心里分量不如从前多了。自从英吉利革命闹了几场,英吉利国王的权利大不如前,主要心思用在收拢国内势力上,于海外不大有兴趣了。”
“那你去英吉利时,有风声说国王要加封你么”
威洛克斯茫然地摇头,点头,瞅着手臂上泛疼的疤痕流泪道“有风声。包括法兰西的人也偷偷联系我。可我都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