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因为操劳丧事病重不起,熬油地坚持着不咽下那口气如果她这个时候走了,皇上表哥该有多么伤心啊。皇后没想到,人生到这一日,她爱也好恨也好,还是挂念康熙。
皇太后的葬礼刚开始,康熙就躺下了,人事不知,水米不进,呼吸微弱的几乎听不见了。
繁琐隆重,持续八个月之久的葬礼,皇子大臣们尽心操持丧事,轮流守着康熙。天下人都担心康熙的身体,可是康熙的病情来势汹汹,要太医想瞒着也瞒不住。
心神恍惚,身体虚惫,参加葬礼仪式动转需人扶持,举兵艰难,健康状况一天不如一天。伴随着这些消息不断传出来,朝野上下人心惶惶。有人担心储君没定,有人趁机作乱。
tai湾淡水林亨、黄潜、郑仕等复谋造反,达上千人聚党谋竖旗起义,周边岛屿部分势力纷纷加入,tai湾总兵官蓝廷珍遣兵镇压。康熙伤心生病之下气怒,命令对tai湾严加管理,移民加划旗而治,增设文官十人,澎湖等四卫所,加派旗兵四千人。
紧跟着,福州兵变的消息传来,日本、西洋各国煽风点火,康熙顾念皇太后的丧礼不动血腥,相关人都下了大牢,却是更吓得各地方无人再作乱,要老百姓越发担心他火气发不出来的身体情况。
朝堂上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地方上疯传康熙今天驾崩,昨天驾崩,明天驾崩的,老百姓都哭了慌了,天天烧香拜佛求老天爷保佑康熙老佛爷。
这样的形势下,康熙还要随时准备去参加葬礼,完成为人子的礼仪,最后的孝顺,导致他哀伤过度,夜夜不能入睡。外头传开的消息是,他的身体怎么用药也不见效,疾病缠身,衰老体弱,头晕,腿肿,右手失灵,面部发白。从种种现象看,他得了目前医术无法治疗的重病。康熙六十二年的秋天来了,天气转凉落叶渐黄,也是丰收季节,皇太后的葬礼结束。
大学士等九卿科道官员趁机上疏,谈到明年万寿七旬大典,应庆贺典礼。康熙和往年一样,不同意为他铺张,没有批准。
但他也好似知道了什么,每天有时间就去看望病重的皇后,老两口最开心的就是看着摇篮里的八十二,八十二吐奶泡泡了,八十二挥舞小手自说自话啊啊啊无不要他们惊奇不已开心大笑。
皇长子胤禔和皇十四子胤禵再再次请命回京,他答应了。“得知”皇十三子胤祥的“搜救”有了消息,甚为高兴。
九月初七,病发,他从皇宫回驻畅春园。因为有病,不能亲自行十五日南郊大祀礼,便命皇四子胤禛奉命代行主持十五日南郊大祀,四爷遵旨在斋宫致斋,不断遣护卫、太监至畅春园向康熙请安,均传谕旨说病情已有所好转。不料初九清晨,康熙病情恶化,召集隆科多、萧永藻、嵩祝等人,六部九卿三品以上文武官员、皇亲勋贵、在京的封疆大吏。
就在京师盛传“皇上是不是已经驾崩”的严峻时刻,就在众大臣纷纷猜疑、惊慌不安的时刻,一乘乘捂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的绿呢小轿,被悄悄地抬进了畅春园,抬到了那块园中禁地无名居前。轿停了,抬轿的悄不言声地退出去了。这时,轿帘一掀,只见承德大营提督兼新任兵部尚书格斯泰从里边出来。
头上隐隐有零星白发的格斯泰,穿着九蟒五爪的袍子,外头套着黄马褂,珊瑚顶子后还拖着一枝金翠交辉的孔雀翎,见了众人,便笑道“请吧”因见有大臣要行参礼,又道“主子在里头静养,不要大呼小叫地行礼了”
众人傻子似的跟着格斯泰进来,更是吃了一惊,站在二门门口迎候的竟是早已遭遇申斥还乡的方苞隆科多张大了嘴,刚说了句“您不是”方苞摇手制止了他。隆科多住了嘴,其他人惊疑不定地跟着进来,果见康熙穿一件酱色实地纱袍,头上勒一条明黄抹额和衣卧在竹榻上闭目养神,满屋书架插架,四角盘龙熏炉御香袅袅,寂静得一根针落地都听得见。
众人衣掌窸窸跪了下去,以头碰地轻轻叩了三下,却不敢言声,悄悄打量康熙,越发瘦黄得没有精神气,满脸沟壑般深重的皱纹一动不动,仿佛在向世人诉说这位皇帝一生的忧患和功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