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下首第二排,出身蒙古镶蓝旗的讬赖,闻言,紫棠脸上露出一种颇为难以启齿的愤怒“皇上,这案子,是刑部众人商议出来的判决,没有先例查看。写的有点模糊,实在是侮辱人伦。臣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案子。”
“哦你说说。”四爷真有点好奇了,略困倦的眼睛望着讬赖。
讬赖粗中有细发觉了,劝说道“皇上,午时了,我们今天的案卷已经看一半了,您先去午休臣下午和您说”
萧永藻也关心地说“皇上,您先去午休吧。今天的案卷,下午一定能看完。”
四爷俊秀眉眼在茶香袅袅里朦胧可见,微微低头抿一口茶,笑叹“朕呀,看了一上午的案子,和你们说说话换换脑袋,再去午休。这案卷你们没在意,是真有点古怪。”
再强大的人,看了几天的人命案子杀人细节,也有点伤心神。在场的大臣们都了解皇上为何要“换换脑袋”。嵩祝恭敬地笑“皇上说的臣等也好奇了。讬赖,你说说。”
讬赖大幅度摇头,对皇上恭敬道“皇上,臣简单说说。涉及家事,臣不说具体名字。”感兴趣的,你们自己派人打听去。“这件事呀,要臣痛定思痛,该多关心好生教导子女。话说苏州昆曲戏班演小生的名伶叫杨月楼的,演技扮相俱佳而名噪一时,时誉赞其玉立亭亭艺兼文武。”
杨月楼每次在苏州最有名的金桂园上大戏,倾倒苏杭男女,尤其年轻男女不为看戏只为贪看杨月楼。那杨月楼最喜欢上表现男女之情的梵王宫等剧,一广东茶商籍韦姓女名阿宝年方十五,对杨月楼心生爱慕,经常私下相约,且有了夫妻之实。阿宝的父亲走商离开苏州,但被叔父所知,以良贱不婚之礼法坚予阻拦。
阿宝自觉负心情郎,便私底下偷了家里银子送了杨月楼,两千两黄金。其叔父得知后,与在苏州广东籍乡党绅商以杨月楼拐盗罪公讼于官。杨月楼被押解公堂,此案一出立刻传遍街衢舆论轰动。杨月楼是红极一时,人人皆知的名优,犯了这样的偷窃案自然格外引人注目。同时优伶一向被视为贱民,而韦姓茶商则不仅属良家且捐有官衔的商人。罪名很快定下来,盗窃数额如此巨大,这官司一看杨月楼就没有生路了,死刑一定了。
但是,杨月楼没死。和他交好的官员、公子哥儿等等,花钱买通了一位急需用钱愿意替他死的人,被执行死刑了。送他来到北京了。
杨月楼来到北京,进了一个官家,变成家养戏子。哪知道,当家老爷的姨娘看上了他,亲家老爷新收的扬州瘦马居然是他的老相好,偷偷和他约会。这不,两个女子借着上香的由头去了一家小庙,和他大玩三飞。两家的当家主母看准了时机,带人抓了一个“赤身、汗流浃背、气喘吁吁”三人连体婴。那场面闹的,简直不能描述,想象一下都觉得刺激。
本来嘛,这是家务事,该沉塘的沉塘私了了。可是那扬州瘦马发疯地举着庙里的菜刀要杀人,杨月楼和家丁厮打要逃跑,衣服都没穿,伤了三个人,一个庙里和尚没救治过来出了人命,周围一片人家尽皆知,不得不报官。
萧永藻也累得有点精力不济,正在喝茶提神,哪知道听到这里,真是动怒了。
“有伤风化当严惩”萧永藻很是生气。
四爷醒了困,惊讶地半睁开迷瞪的眼睛“居然有如此事发生。为何只判决流放”
只判决流放在场的人都惊住了。
“皇上,诸位同僚,这乃是有那两家的家主,主动给求情说轻判。庙里庙祝也收了银子,不告了。”讬赖很是难以启齿。对皇上道“皇上,臣不好说案卷里涉及的两家人名,臣也不齿。可那两个老爷,一个说他万分不舍那扬州瘦马,一个说不舍得杨月楼,还打算花银子,要他们一路上不受苦地去流放。”
被戴了绿帽子还要保其一条命,这确是被美色所迷不是失心疯
坐在御案下首第一排的富宁安,不禁放下茶杯,皱眉“臣早就听闻,“大同婆姨”、“泰山姑子”、“西湖船娘”“扬州瘦马”的名声,这位亲家当家如此表现,可能也不奇怪。”
格斯泰性格豪爽,最是不理解这些玩乐“扬州瘦马被人怜惜,难道杨月楼一个男子,也总是被人怜惜会不会有其他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