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的宫女太监俱是默默行礼,避让在一边。
一路上都是安静的。
一步步上来台阶,进来宁寿宫的仪门,施施然走进正殿东暖阁。
圣母太上皇后住在宁寿宫,这是四爷为孝惠章皇后设计监督装修的宫殿,大气庄严中透着温馨舒适。自从圣母太上皇后住进来后,略有变化,一些草原上风格的饰物变成了中原风情。七长公主急忙忙进来,见到四哥的身影,快步迎上来行礼,一靠近四哥便眼里含了泪。
墙上自鸣钟“铛铛”地响了十下,太上皇后却还在卧床将养,见他与七长公主衣衫头发上皆是零星水珠,不觉心疼责备。
“有什么话不能天晴说,这样下着雨,皇帝你一向不能受凉,小七你又风寒刚好,出了事怎生是好。”四爷与七长公主一起行礼,太上皇后皱了皱眉道“快起来,擦擦脸和头发,陈皮取椅子来。”
他与七长公主谢过,斟酌着如何开口不会让太上皇后着急受惊,又能说清事情的严重。七长公主看四哥一眼,四爷只得向母亲道“儿子赶来惊扰母亲,只因昨儿太医说皇额涅的身体似乎受了凉,儿子忙于照顾胤祚没赶不过来,因而前来告罪。”
圣母太上皇后疲软的容颜微微一震,脱口道“胤祚胤祚怎么样了要不要紧”
七长公主忙劝慰道“母亲安心就是,六哥已经好多了。”
圣母太上皇后沉吟片刻,面带伤心,沉声道“若真的胤祚无事,你又何必今天冒雨前来”她的目光中闪过一轮愤怒的泪光,“胤祚虽然换季时候会咳嗽,然而最近一切如常,为何还会突然不好了”
四爷只得将胤祚突然想要钓鱼淋雨之事拣要紧的讲了一遍,故意把胤祚突然心情不好才跑去钓鱼一事掩了下去。
圣母太上皇后若有所思,惨笑道“一定是因为我的原因,他才突然想去钓鱼淋雨。我会注意的。一个六儿媳妇,一个十四儿媳妇,一时冲动就打起来了,都是可怜孩子。皇帝你也别怪她们。”
她说话时哀不可言,面上带着一位老母亲的关切担忧。侧殿的小银吊子上滚着圣母太上皇后日常饮用的汤药,嘟嘟地翻滚着,伴随着热气溢出满室的草药甘香。这一切在这样的雨天里,仿佛是温热而慈爱的。然而四爷望着圣母太上皇后的神色,不觉身上泠然一噤。眼睛看七长公主,亦是一脸的不敢置信,只默不作声。
圣母太上皇后无力地靠向枕头,略略一想,道“我只是听进宫的命妇福晋说,很多人被罚去守皇陵,和胤祚问起来胤祚昨晚到底怎么样”四爷低一低头,越发不说话。圣母太上皇后看皇帝一眼,便问七长公主“皇帝顾着我身体,你是不顾忌的,你来说。”
七长公主简短一句“皇上和其他哥哥弟弟们守着六哥一夜。”
圣母太上皇后已然明了,好一会儿,身体慢半拍地反应过来,腰弯着,心口刀绞地疼着她忍不住轻哼一声,向桂花嬷嬷道“扶我起来,我要去看看。”
四爷与七长公主一听母亲亲自要去,忙劝道“外头下着雨,母亲凤体尚未痊愈,实在不宜外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