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书房,他盯着宣纸上的墨迹发了会呆,终于有心思梳理细节。
听见程守忠和李晓朝大打出手,现场血腥味浓重的时候,心脏仿佛被针刺似的疼了下,导致唐臻握笔的手发抖。
然而他心中最惦记的人,却不是令他当场失态的李晓朝。
前往宫巷的时候,唐臻的脑海中只有程守忠的影子。
如此看来,他之前的推论确实成立,原主留下的情绪是消耗品。
至少现在,无论情况多么危急,思考的时间有多紧迫,唐臻都有绝对的信心。他能战胜原主仅剩的情绪,在程守忠和李晓朝之间,坚定不移的选择程守忠。
意外的收获令唐臻脑中闪过灵光,他给陈玉写了封信,让陈玉去孟长明家中撒泼,最好两个人之间有肢体冲突。
然后由陈玉嘱咐他送进东宫的宫人,挑太子最轻松惬意的时候,突然添油加醋的形容陈玉和孟长明之间,惨烈的打架过程。
如果原主对孟长明的情绪,已经被消磨的与李晓朝差不多,唐臻不打算继续在孟长明身上浪费时间。
他不喜欢孟长明,尤其不喜欢孟长明的目光,仿佛能透过所有阻碍,看任何人藏在心底的秘密。
程守忠和李晓朝在宫巷相遇,发生争执的第一天,消息悄无声息的传到宫外。成为少数比太子殿下的新宠,更引人注意的新鲜事。
第二天,唐臻收到沈思水的请安折子,言辞果然比上份请安折子更加激烈,充斥浓郁的不满和急切。
他改变往日的习惯,令人立刻出宫去寻找替沈思水送折子的人,然后研磨挥笔,当场写下回信。
不仅出尔反尔,不承认在之前的通信中给沈思水的暗示,还气急败坏的辱骂沈思水,癞哈蟆想吃天鹅肉,净想美事。
言辞之粗俗、不堪,完全参照唐臻曾经翻阅的话本,将身为湖广布政史的沈思水当成挑粪的匹夫骂。
如果沈思水能忍不可能,除非沈思水能远在千里之外,识破唐臻的所有计划。
湖广位于各行省中央,沈思水要是只会忍耐,没有丁点的锋芒,不可能守得住如此肥沃广阔的土地。
这封回信由唐臻写下之后,立刻晾干墨迹,交给替沈思水送信的人,没在东宫停留。
东宫读作宫人,写为细作的存在,自然也就没办法朝背后的势力,送出有用的消息。
以至于频频有宫人千方百计的寻找机会,试探唐臻对沈思水的看法,想要套出那封回信的内容。
还有格外心急的人,直接省略中间的步骤,拿出雷霆手段抹黑沈思水,挑拨太子与湖广布政史的关系。
拜这些人所赐,唐臻再次找到能疏远岑威的有效办法。
湖广布政史沈思水的同胞姐姐,是岑壮虎的继妻,也就是岑威的继母。
换句话总结,沈思水是岑威的便宜舅舅。
京都频频有抹黑沈思水的声音,岑威不能假装不知道。无论心中如何想,至少要替沈思水说几句好话。
唐臻装作彻底厌恶沈思水,对频频为沈思水美言的岑威恨屋及乌,完全不想见到对方。
岑威只是想养树苗,又不是想捡个叛逆期的熊孩子当便宜爹。
唐臻不分青红皂白的对他发过几次火之后,岑威就逐渐减少进宫的频率,鲜少出现在唐臻面前。
与此同时,京营正发生只有少数人才能窥得苗头的动荡。
程守忠答应唐臻,要在京营给李晓朝找麻烦。
为达到目的,他动用大量的人脉,从最底层开始,揭露京营没了安定侯的统领之后陆续积攒的弊端。
其中既有当初李晓朝为了收拢京营,故意割让给部分下属的特权,也有其他势力在京营安插人手,不择手段争夺权力留下的马脚。
这些问题,平日里不会影响李晓朝对京营的控制,如果给李晓朝足够的时间,让他慢慢地清除隐患,以李晓朝的本事,绝不会掀起任何风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