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晓朝轻轻拍了拍唐臻的肩膀,眼底满是怜惜,低声回应道,“我知道,殿下不必再说,我都能明白。过几日,我亲自来接殿下。”
唐臻略显伤心的垂下头,轻轻应声。
虽然明知道他不会被昌泰帝赶走,也不会去将军府暂住,但是唐臻就是想要膈应李晓朝,故意道,“终究没发生大事,孤、孤得坚强些,不能总是停课。如果搬去将军府,人来人往,恐怕会打扰将军的清净。”
李晓朝闻言,脸上的笑意微僵,立刻想到给唐臻上课的老师孟长明似乎还被他关在福宁宫的闲置宫殿中。
唐臻瞥见李晓朝的神色变化,语气越发天真,“如今孟长明教孤读孔孟前史、梁安和岑威引导孤强身健体,通读兵书、陈玉为孤讲解数数、还有胡柳生。”
“他上次来求见孤,为曾经的疏忽悔恨莫及,向孤保证今后痛改前非,真正承担起伴读的责任。”唐臻怯怯的看向李晓朝,“为表决心,胡柳生决定日夜随侍在孤身边。”
“”
“这么多人在将军府进进出出,会不会让大将军为难”
李晓朝说过很多谎话,自己都难以数清,但是已经很久没有人能令他生出如今这种,打落牙齿也要吞进肚子里的憋闷。
“不为难,将军府欢迎他们。”
与此同时,李晓朝又不得不承认,太子的话令他彻底放下心。
以昌泰帝的孤僻,即使能容忍儿子继续窝在福宁宫,也无法忍受数不尽的陌生人整日在福宁宫出入。
除非昌泰帝不知道这件事。
李晓朝眸光渐深,没关系,他会绕过程守忠,提醒昌泰帝。
太子被撵出福宁宫,指日可待。
李晓朝离开皇宫,立刻大张旗鼓的搬到将军府的西院,重新布置正院和东院,为太子准备起居和日常读书、批复奏折的地方。
不出半日,太子即将搬到大将军府的消息就如同雪花似的撒遍京都的每一寸土地。
距离东宫失火已经过去五日,只要是消息不算闭塞的人家,差不多都已经知道施承善失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事。
原本众人看京都频频出错,李晓朝地位不稳,又要面临三省总督的责问,生出趁乱搅局,瓜分大鱼的心思,此时也不敢再轻举妄动。
昌泰帝身体欠佳的传言,一年比一年邪门,春耕时真正露面的时间也越来越短。如果山陵忽然崩塌,太子无论将来如何,终究是祖上阔过,有余荫可乘。
还是再等等。
先看三省总督对施承善的死,有何反应。
唐臻住进福宁宫,消息灵通的程度远胜从前,听闻外面的传闻也没放在心上,嘱咐程诚为他找新书。
他和昌泰帝毕竟还要在京都混些日子,只要李晓朝在,起码三省总督和陈国公不至于明目张胆的将手伸到京都。
浑水摸鱼没错,掀起惊涛骇浪,恐怕会作茧自缚。
京都已经足够混乱,至少在下一个浪头打过之前,应该安稳些。
岑戎听到消息,立刻去找在后院练刀的岑威,意有所指的道,“你的太子殿下恐怕又要改主意,转头就决定住进大将军府。”
岑威费解的看向岑戎,太子殿下住进大将军府有什么不妥
半晌后,他摇了摇头,“你不懂。”
“我不懂”岑戎的鼻子险些气歪,随手抄起把与岑威手中制式相同的长刀,单手翻过比腰线高半寸的木栏,径直冲向面目可憎的弟弟。
利刃掀起的风浪陡然变得密切起来,时而有金鸣之声。原本在各处站岗的护卫不知不觉的聚集,目光贪婪的望着演武场中央的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