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风君不仅是沈贵妃的亲侄子,身边还有同样是女眷的亲妹妹。
齐黎只是陈国公的义子,巧的是端妃也不是陈国公的亲女儿。
她只是个出生北地的普通官宦之后,先是在后宫熬出头,然后才成为陈国公的义女。
从未见过面的义弟和义姐,好说不好听。
齐黎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但是他不能不在乎端妃的名节。
燕翎冷漠的与齐黎对视,眼角余光瞥见像是被吓傻似的呆立在原地的太子,忽然改变注意,露出哀伤的模样,主动走向端妃。
齐黎见状,如蒙大赦,连忙跟在燕翎身侧。
然而还有另外的难题困扰他们。
沈贵妃和端妃抱得太紧更准确的说,端妃几乎将身姿娇小的沈贵妃完全藏在怀里,稍有不慎就会破坏端妃的遗容。
沈婉君也是娇生惯养长大,第一次近距离接触亡故之人就是从未见过面的姑母,虽然表情还算镇定,但是手指却抖得厉害。
原本勉强落下的泪水,倒是因此变得真实了些。
燕翎和齐黎沉默的站在沈婉君身侧,又给她带去极大的心里压力。
再一次用尽全力也没扒开端妃的手臂,反而看到隐隐发青的手臂上忽然出现明显的淤痕,沈婉君强行保持的冷静瞬间被彻底击溃,回头扑进沈风君怀里痛哭。
沈风君满脸苦涩,哑声道,“舍妹年幼胆怯,请勿笑话,燕兄先请。”
燕翎点头,朝被押在角落瑟瑟发抖的宫人道,“还不来服侍娘娘”
事实证明,沈婉君既不是故意令端妃的尸体伤上加伤,更不是不中用。
换成端妃的侍女,动作甚至不如沈婉君小心。
不仅端妃裸露在外的皮肤淤痕越来越多,沈贵妃也没能幸免,而且快速增加的伤痕没能令沈贵妃和端妃分开。
“两位娘娘都是陛下的嫔妃,如何下葬还是要看陛下的旨意。”孟长明面露疑惑,“你们为什么非要将她们分开如果有幸陪葬妃陵,是否分开,区别只是隔壁的邻居和同床的邻居而已。”
此话一出,本就寂静的院子彻底没了声音,众人神色各异,有人恍然大悟、面露古怪,有人满脸茫然却觉得孟长明的话不无道理。
陈国公和沈思水又不像陈国公和三省总督似的非要你死我活,不如各退半步,给沈贵妃和端妃最后的体面。
李晓朝的反应是第三种,他觉得孟长明心藏鬼胎,异想天开。
然而表面上,他却对孟长明的提议表示赞同,对燕翎和沈风君道,“羽林卫称沈贵妃和端妃的伤皆是自杀,你二人可有异议”
燕翎和沈风君下意识的看向彼此,眼底晦涩难明,谁都不肯先开口。
不知不觉中彻底失去存在感的唐臻,抬头看向天边的浮云,脑海中却是昌泰帝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的叹息。
没想到,羽林卫也有看走眼的时候,看来程守忠驭下的手段还不够狠。
端妃是自杀,沈贵妃不是。
施乘德忽然道,“嫔妃自缢是大罪,况且沈贵妃和端妃都有谋划刺杀陛下和殿下的嫌疑,这个时候莫不是畏罪自杀。”
“胡说什么”从未失态过的沈风君满脸怒容,猛地抽出腰间的长剑指向施乘德。如果目光能够杀人于无形,施乘德已经碎尸万段。
燕翎虽然没像沈风君那般愤怒,目光中的冷漠和杀意却更浓重。
沈风君对施乘德的恨意,尚且事出有因。燕翎已经是只要有机会,就会毫不犹豫的对施乘德下死手。
唐臻发呆许久,终于等到能吸引他目光的事。站在视野最好的地方,光明正大的将所有人的神色都收入眼底。
李晓朝面露无奈,回头看向唐臻,“殿下以为如何”
众人闻言,纷纷顺着李晓朝的目光寻找太子的身影。
许久未见,太子的身形一如既往的单薄,个子却悄无声息的发生变化,远远打量,竟然能与陈玉仿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