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娓娓道来,似如数家珍:“如此,一年四季这园子便都有鲜花盛开了。”
阿昭并听不太懂,末了只道:“你懂得这样多”
林容摸摸她的脑袋,问:“你要是喜欢,等你的病彻底好了,我带你去天台寺瞧牡丹,他们那里的牡丹花是一奇景。”
一时,陪阿昭用过午膳,林容便要往医馆去了。只阿昭这时正是黏人的时候,不肯一个人待在院子里,也不肯开口说自己想去,只抱着林容的手哼哼唧唧撒娇。
林容苦笑不得,终究是抱了她去诊室,叫她坐在屏风后。不过,张老先生一回来,众人都是冲着他的名头来求医的,林容一时轻松了许多。
那位得了急性阑尾炎的罗小官人,发了两天烧,到底是挺了下来。他自己倒还好,还躺在病床上不能动,只他家中那位老仆见着林容,便千恩万谢,又是磕头又是抹泪:“我家小官人,得了这病,请脉抓药,不知耗费了几百金,还不曾见效。只见着了林大夫,不过日,眼见着就好了。”
林容点点头,这时代良医难求,又宽慰了他几句,下了医嘱,便往回走。阿昭不知什么时候溜出来,跟在她身后,见那老仆哭得满脸涕泪,有些吃惊。
林容抱了她起来,问:“怎么出来了”
阿昭只摇摇头,不说话,末了,夜半安睡时,才躺在林容怀里道:“你真厉害,娘亲”
林容躺在床帐中,闻听此言,打扇的手忽停住,仿佛一颗心都被什么充盈了一般,良久,低声道:“谢谢”那些记忆中,发现刚怀上阿昭时的郁郁之情,辗转反侧的愁苦,仿佛都叫这一句话抚平了一般,渐渐如烟消散开来。
翠禽是第二日一早回来的,一面蹲在小案上吃饭,一面回禀:“奴婢亲去衙门前瞧了,有立新后的告示,就贴在县衙的八字墙上。又去了陶府,陶老大人说,昨日新到的邸报,确有立后选妃的一事。府衙、江州那里,隔得远了些,还不曾有消息传来。奴婢瞧着,并不像假的,君侯只怕是真的要立新后了。”
林容闻言,这才放心:“倘若是真的,那自然是好”
翠禽望向窗外荡秋千的小主子,担忧道:“倘立了新后,小主子以后便要叫旁人母亲了。将来君侯还会有许多小皇子小公主,不知道待小主子,又会有几分上心”
这话林容回答不出来,反叫她郁闷起来,默默道:“阿昭是他亲手抚养长大,便是日后不上心,那也是有限,总会念着从前的父女之情。”
翠禽反驳道:“哪里会呢听老嬷嬷说,县主也是叫仙去的老大人亲手抚养过的,后来还不是叫送去雍州联姻了。”
林容嘴角微微抽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默了半晌,道:“好了,不说这个了。陶府有没有被我连累”
翠禽摇头:“姑娘放心,君侯并没有发作陶府。陶老太爷还被重新启诏,不日就要往洛阳赴任了。听说是升了官,奴婢去的时候,陶府张灯结彩,喜气洋洋,正摆宴席呢”
升了官职,大摆宴席这样反常,倒叫林容生出一丝疑虑来,抚着美人觚中的花叶,叮嘱:“立后选妃的时,洲府那边有了确实的消息,立即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