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闹钟响时,他眼皮沉得不行,伸手摁掉,皱眉把脸缩进被子。
艰难地起了床,祝杨晚到了两节课,进班时正在上课。
他挎着书包,敲了敲教室门“报告。”
张老师早上收到了祝杨的信息,知道他不舒服,关切地打量他一番,温柔点头“进去吧。”
陆映川起身,一眼就看出这人状态不对。
男生的脸比平时白了点,额发比平时散乱一些,碎发下的眼睛看起来没什么精神。
进去坐好,祝杨靠着椅子困倦地闭了会儿眼,慢吞吞在腿上打开书包,拿出练习册在桌上摊开。
听了一会儿课,早上吃的感冒药开始发挥药效,祝杨的眼皮开始往下坠。
旁边过于安静,陆映川转头看了眼。
身边人已经趴到了桌上,校服难得拉上了拉链,整张脸埋在臂弯里,露出的耳朵有点泛红。
只是一点点没有声张的病态,就让男生整个人气场明显弱下来,散发出一种与以往不同的柔软气质。
祝杨身体素质还不错,很少生病,几年才感冒一次。因为不爱去医院,一般都是硬挺过去,感冒比平时更贪睡。
他不舒服地动了下,在手臂上把脸露出来,面向墙。
陆映川看着那个没精打采的后脑勺,眉头慢慢拧起。
课间操时间,林闻今过来找人,见兄弟趴桌没起,担心地问“祝杨,你是不是感冒了”
王杰亮在后面看祝杨睡了一节课,起身说“别叫了,让他睡吧。”
林闻今没再出声,正要和王杰亮一起往外走,见他川哥在座位上做题没动。
“川哥,你也不去做操”林闻今问。
陆映川“值日。”
林闻今和王杰亮出了教室。
教室迅速清空,广播音乐声从操场方向的窗户传进来,伴着学生的打闹欢笑。
身边的呼吸起伏沉重了一息,似乎被声音吵醒。陆映川放下笔,起身去关了教室的窗户和门。
外面做操时张老师轻轻推门进了教室,走到桌边看了看趴在桌上的祝杨,不放心地皱起眉,小声对陆映川说“你摸摸他头热不热。”
陆映川顿了下,往旁边脑袋背着他的人看了眼。他把手绕过去,手指穿到男生蓬松的额发下。
滚烫的温度贴在他的指尖,陆映川看着祝杨的后脑勺,皱了下眉。
“烧吗”张老师问。
陆映川收回手“嗯。”
“祝杨。”张老师轻声唤“起来,老师给你批假条,去医院。”
“不去。”祝杨过了几秒才慢吞吞坐起来,搓了把脸,嗓音有点哑“没什么事。”
“别犟,快点。”张老师催促“用不用老师帮你给家里人打电话,找人来接你”
张老师只知道祝杨父亲在国外,不知道他母亲去世。
家里早就和没人了。
祝杨拿出手机叫车,说“我自己走。”
张老师打量祝杨,见他脸白,怕路上出点什么事,说“那让映川送你去打车。”
怕陆映川不太想跑这一趟,祝杨刚想拒绝,听见身边人嗓音冷淡,低声说“我送他。”
祝杨点开a,手指微微顿了一下。
外面学生正在做操,两人没走操场前的主路,绕小路从后门出去。
或许是发烧的原因,祝杨脑子里的事情有
点杂,平时刻意不去想的烦恼和情绪全部冒了头。
祝敬廉可能还有半个月就要回国抓他了,他还能找什么借口拒绝
就因为是家长,就一定要什么都听大人的话吗关键的事情上,想要坚持自己的意见,就是离经叛道不懂事吗他也有想待的地方,想做的事,明明是世界上最亲近的人,互相尊重对方的想法为什么就这么难
陆映川无声侧目,暗暗观察身边的人。
男生的眉心少见地一直拧着,平时对外示人的轻松笑容彻底消失,不知道在想什么。今天格外安静,似乎完全没有要跟他搭话的意思。
到了后门,祝杨交上假条,回头说“班长,你回去吧。”
“我送你出去。”陆映川说。
祝杨没表现出身体加重的不适,稍微勾了下唇“不用,别耽误上课。”
陆映川没再强送,垂眸打量着祝杨的眼睛。
无声对视两秒,祝杨先转开了视线,推开小铁门出了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