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恩娜殿下说,她会先去别的地方躲一躲。也许会去利亚纳尼,那里是巨龙的栖息地,她想试试猎一条龙。”
“猎龙”维拉米德曾经看过关于巨龙的记载,“听起来不太可能。”
“她也这样说。”卡修道,“所以只是试试。”
“真好。”维拉米德道,“她有想法。”
“你想做什么呢”
卡修蹲下来,撩起一捧水,洗了洗手。
河流哗啦啦向前,流往他们看不到的地方。
“解除诅咒。”维拉米德迟疑地说,“但是最近以来,我发现那只是我强加给我的使命。不是说我不认为自己该去这么做,我仍然想拯救大家。”
卡修没说话,但维拉米德能感觉到他是在用沉默对应倾听,用无声表达鼓励。
这让他更有信心把话说下去“可不知不觉间,我脑子里只有那个了。我拿着鞭子,一直抽打自己,成了自我的奴隶,稍微的停歇,就是对命运的不尊重。”
“是勇敢的奴隶。”卡修道,“你成了这个词的奴隶。”
“是的。”
“所以现在,我希望能帮到你。”卡修转身面向维拉米德,他的背后是涛涛河水,“你叫我老师,我想对得起这个称呼。”
“不是的。”维拉米德慌张道,“这只是我表达敬意的方式,我没有强迫您去”
“我明白。”卡修打断了他的话。
“你不用紧张。”他说,“我很喜欢你,所以希望你能变得更好,也希望你能成功。”
维拉米德安静下来。
在他们头顶,似乎有棵生长了很多年的古树,晚风吹过来,每片叶子都像是乐器。
此时,这些声音都消失了,他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他看到脚边被树影切成一块儿一块儿的月光。
那些光点似乎有心形的轮廓,从他身边一路滚到卡修身边。
就像他此刻的心情,他的情感,也顺着岸边并无坡度的苔藓与泥泞的石头,义无反顾,再容易不过的投注到眼前这个人类身上。
系统在维拉米德的脑海里一声不吭,它捂着并不存在的心脏和嘴巴,抖得像是筛糠,它打开维拉米德看不到的隐藏面板,眼见宿主的好感度像坐了火箭一样往上窜。
这个才是纯爱啊它感叹着。
“我也”维拉米德试图吐露心声。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卡修上前一步,抓住了自己的手。
然后他拉着他跳进了河里。
连同衣服、武器和各种忧郁怅然的情绪,已表达的,未表达的,已隐藏的,未隐藏的,全部的全部,一切的一切,一起跳了进去。
维拉米德在紧急中憋住一口气,睁大眼睛,白色的水沫和气泡从他脸侧飞驰而过,骤然的冰冷让他的头脑清醒起来。
他毫无责怪卡修行动突然的意思,只是强烈地惋惜自己没把话说出来,这次没能开口,他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和胆魄。
同时他没有搞明白卡修想做什么。
也许是为了测试我的能力,在水中作战的能力。或者是一次突然袭击的测试。
维拉米德这么想。
他的眼睛在轻微的刺痛后一切都好,精灵的肺活量不是人类能比的,他并不觉得窒息,只是水中比岸边更黑,他什么都看不清。
维拉米德努力伸手探去,很快摸到了卡修因河水变冷的手,他感到安心
,这证明卡修离他不远,而且他确实和他在同在。
他在水里用力蹬了一下,借助推力游动,等着卡修主动攻击他,但他奇怪的是,他没感受到拔剑的动作,也没察觉到拳脚挥动带起的水流。
慢慢的,他发现卡修是在下沉,这让他变得紧张起来,立刻跟着游过去,向四处摸索,重新获取关于骑士的触感。
他摸到一些水草,一些泥沙,这些东西从他指缝中钻过去,很快不见踪影,但他始终没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不知过了多久,维拉米德终于抓住一节手腕,他欣喜若狂,拉着卡修上浮,想去换气他非常担心人类的肺。
随即他怀疑卡修脚上是不是绑了石头,不然怎么会如此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