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菲尔塔利闭上了眼睛,祂漂浮在半空的身体落到了地上,地面的血水自动地避让开来,露出了一块干净无尘的空地,让奈菲尔塔利躺在了上面。
那暗沉得宛如夜幕般的黑发逐渐地褪去了深色,恢复成了原本剔透明亮的银色,虽然奈菲尔塔利闭着眼睛酣睡着,无法看清楚他的眼睛是否也从鲜红变回了干净的金色,但是原本挂在他耳垂上的石榴耳环、以及那宛如鲜血般缠绕在他手腕和脚踝上的红色链环与金色的铃铛,都化为了四散的光点,彻底地消散了开来。
就连那身吸足了鲜血的衣袍也重新变得洁白轻盈起来。
奥斯曼狄斯和摩西在发现情形有变的第一时间,便骑着战马奔向摩罗伽,他们的坐骑都是从小驯大的,也曾经骑着它们和摩罗伽一同在底比斯的街道上赛马,它们默契十足地载着主人奔向了那躺倒在地、昏迷过去的银发友人。
赫梯军队几乎是全军覆没,原本埋伏在这个地区的步兵、骑兵和战车手都化为了血水,唯有那些漂浮起来的盔甲和衣物证明着这么多生命在片刻之前还存在于此。
摩西和奥斯曼狄斯来到了这片血海中唯一的干净地区,摩罗伽静静地躺在了那洁净之处,似乎睡得正香,均匀起伏的胸膛证明着他还活着,这让摩西与奥斯曼狄斯都重重地松了口气。
他们跳下战马,向摩罗伽走去,他们顺利地抵达了摩罗伽的身畔,没有出现意料之外的变故。
“奈菲尔塔利是余连累你了。”奥斯曼狄斯心疼地用手背轻轻地抚过摩罗伽的面颊,声音颤抖地喃喃自语。
摩西则将脑袋侧起,让耳朵贴在了摩罗伽的胸口上,在确定那心跳声沉稳而有力,不像是虚弱和衰竭的模样,摩西这才放下心来。
毕竟他也是第一次见到使用神明权柄的真实情况,不清楚到底会对银发的友人产生怎样的影响,摩西一直在为他担忧着,直到此刻,他确实地感受到了摩罗伽的心跳,这才终于放下心来。
奥斯曼狄斯亦是如此,他比摩西更加狼狈,在不久前还在与赫梯的士兵们奋勇作战,现在一放松便觉得身体酸胀沉重起来。
“奥斯曼狄斯,我们该回去了”摩西的话音还未落地,便感觉到自己的手臂一沉,原来是太过疲惫的奥斯曼狄斯一放松后便因为太过疲惫而昏睡了过去,刚好将头压在了摩西的臂弯上。
奈菲尔塔利躺在奥斯曼狄斯的怀中,奥斯曼狄斯压在摩西的手臂上,而摩西则将头贴在了奈菲尔塔利的胸口,这样的姿势简直就宛如首尾相连的衔尾蛇,又像是一个几何三角,某种意义上三角形是最稳固的形状,即便是有两个人都在昏睡,唯独摩西一个人醒着,居然都没有让奈菲尔塔利和奥斯曼狄斯跌到地上。
摩西愣了愣,随后忍俊不禁地噗嗤笑了出来,尽管这空阔而充满血腥味的战场上气味算不上好,又只有他自己的声音在胡低昂这,但此刻摩西的心情却意外地放晴了。
“果然还是和小时候那样,没有变化啊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该多好啊”
摩西喃喃自语着,他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奈菲尔塔利和奥斯曼狄斯能够睡得更舒服一点,随后静静地等待着被他和年轻的法老王抛在身后的大部队赶来。
等到摩西等来了军团后,他的身体早已经因为长时间保持着同一个姿势而僵硬酸痛了起来,不得不躺在简陋的木板床上休息了一阵子,而很快风水轮流转,之前照顾着昏睡过去的奥斯曼狄斯和奈菲尔塔利的摩西,被位高权重的法老王与将军联手细心细致照顾着。
看着法老王和将军都在自己的面前晃悠来晃悠去的,摩西忍不住叹息一声道“若是底比斯的那些长老们看到了,说不定就要弹劾我不知尊卑了。”
虽然是这么说,但是摩西的脸上一直带着淡淡的笑容,看得出来是很高兴义兄和友人如此在意自己。
“别理会那些老家伙。”最先开口的反而是奥斯曼狄斯,他满不在乎地将那些长老们称呼为老家伙,明显对他们没有多少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