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冰冷而灿烂。
秦越站在河边数时间,冷风间或着,把她轻不可闻的咳嗽撕碎在夜色里。
对秦越来说,半小时远不能抵消沈见清在13岁失去的一切,她后来那么多年的逃避,这两年只敢远望她的心酸与害怕,同样也没有得到平衡。
但是杀人犯法。
江坪的河水冰冷窒息,时间再长一点,喻卉会冷到抽搐,甚至死亡。
秦越握住口袋里因为倒计时结束而突然震动的手机,脸被寂静雪色衬得越发苍白。
她一直在和“来日方长”这个词和谐相处在迟迟不见沈见清的春天里盼望着长大的时候是,在她身边一待五年才敢表露心迹的时候还是。
她喜欢这个词,并且擅长利用它。
那么,等黄家对喻卉的“处置”有结果了,她再顺势而为就也不算太迟。
“咳咳”
秦越按下电源键,让手机停止震动,对河里已经冻得脸色发青的喻卉说“时间到了。”
喻卉连滚带爬上来,蜷缩在岸边发抖“纹,纹章。”
秦越从口袋里掏出来,踏过干枯的杂草走向喻卉。
喻卉抖索着抬手。
秦越目光浅淡,伴随着一声轻咳,把纹章扔在她触不可及的水岸边,然后转身离开。
喻卉眼底闪过狠厉,四肢僵得不听使唤,只能死死咬牙爬过去,把纹章抓进手心。
纹章少的那一角是黄文丰父亲荣誉的勋章,太特殊了,万一被人借此发现他的身份和背后那些事,她会吃不了兜着走。
在家里的时候,他那句“喻小姐,今天之后我不想再听到任何和你有关的消息,不论是国内还是国外”已经把态度完全表明了让他们之间的事烂在肚子里。
这枚纹章,她根本丢不起,但秦越今天对她的羞辱
“等一下”喻卉踉跄着爬起来,一双眼愤恨地盯着秦越,“我女儿呢”
秦越说“她没事了。”
喻卉“我凭什么信你”
凭沈见清说过一句“阿越,你已经比能进高校的蔡文格厉害了”。
在把那只猫送给黄恬之后,秦越咨询过徐苏瑜有关自闭儿童的事。
徐苏瑜很容易就抓住了她叙述中的关键词“她亲眼看着自己养的猫被踩死了”
秦越说“应该是。”
黄恬本来在和猫玩躲猫猫。
她躲进了衣柜,猫还在外面,他们同时看到喻卉和黄文丰父亲在床上的丑事。
前者因为过度刺激忘了反应,后者直接扑上去抓伤了黄文丰,被他活活踩死在地上。
他的纹章就是那时候掉的。
离开后,被黄恬捡到。
这个过程是秦越从黄恬不成句的另一段话里还原的,徐苏瑜说有可能,但提醒秦越“想通过脱敏训练让她对猫的事释怀不是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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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一步循序渐进,步子跨得太大会适得其反。”
秦越听进去了,所以今天让猫“死”之前,她设置了让它“活”的报警阈值,只要黄恬尖叫的分贝和持续时间超过设定值,猫就会立刻活过来。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判断逻辑,秦越对自己的技术有绝对的信心,一定不会对黄恬的心理产生太大影响,甚至有可能成为她逐渐恢复健康的一小步,但这并不能抹杀她利用了一个小孩儿的事实
秦越装在口袋里的手摩挲着从腕上脱下来的那一圈串珠,说“不信你可以打电话回去确认。”
喻卉的手机在岸边扔着。
她现在的身体僵硬无比,弯腰去捡一定会狼狈地摔倒。
这一切都是拜秦越所赐
喻卉恨恨地掐着手心,厉声质问“今天没事了,明天呢,后天呢它突然又死了怎么办”
秦越说“只要你以后不在沈见清身上动那些猥鄙的心思,我可以保证它正常工作十年,十年之后你女儿十五岁,应该不会再因为一个玩具发病,至于这十年里,她的问题会不会被人从别的地方发现,那是你的事。”
有本事就一直藏着,没本事就为此付出代价。
敢做就要敢当,世上的事向来都是这样。
秦越把那一圈手串戴回去,半垂着眼往前走。
喻卉望着她的背影目眦欲裂。
想单方面威胁她十年
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