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就这样急急忙忙往镇上过去了。
家里就只剩下了沈宜,和一群不知人间疾苦的鸡。
沈宜在院子里打着转,心里很是着急,但他也没法跟着过去。只得替老人家看着家。
焦东三轮车开的快,到了医院也差不多一个小时了。
几人挂了急诊,又是缴费,又是拍片验血做ct的。
一通忙下来,几人都累得满头大汗。
也不知怎么的,在家里的时候,于婆婆看着精神头还很足,不肯来医院。结果真到了医院没一会,精神就不怎么好了。躺在病床上昏昏欲睡,微微张开的嘴唇里发出一声声呓语。
很快检查报告出来了,血压偏高,右手脱臼,营养不良
医生给右手正骨上了药,护士给挂上了吊瓶。
只是因为年纪大了,摔了一跤受到了惊吓,又是高血压,就怕还有什么问题,需要住院观察。
周道文坐在病床上看着昏睡的于婆婆发着呆。一会后,于彤拿着一大堆药和单子过来了。
“表姑父,这些都是表姑的药,你都收着,用药份量我都分好了,一天三次,一次一包,还有这个喝的,一次喝一瓶”
“唉”周道文连忙接过药,“这些单子”
于彤顿了一下,“这些都是医院缴费单”
周道文点头,拿过缴费单细细看着,他以前也读过几年书,认得一些字,但这些缴费单他眯着眼睛也没看明白。
他索性不看了,将缴费单叠好抄进口袋里,讷讷地说“小彤,谢谢你啊,这里得多少钱啊”
于彤笑了笑,“刚才只缴了三千多,医生说要先住几天院观察,后面肯定还得缴”
“哦哦”周道文点着头,粗黑的大手在衣摆上搓着,浑浊的眼睛里透着几分无措,“咋这么贵啊”
“小彤,今天这事儿谢谢你啊那啥,东子呢他方便捎我回去一趟不你看我这过来的太忙了,你表姑的衣服我还没给她拿,还有钱,我也没带”
周道文很是有些无措,他身上还穿着干活时候的灰白褂子,一身湿汗,露出一身有些松弛的粗黑皮肤。脚上踩着的胶鞋鞋底满是泥巴。从他身边经过的人都有意无意地避开了他。
“钱的事儿不着急,以后再说,拿衣服的话我回去拿就行了”
“不不我得回去一趟,家里的事儿得弄一下,就麻烦你先在这里陪一下你表姑”
于彤见周道文坚持,也就点头,“那行,我叫东子送您回去”
周道文连连道谢,坐着焦东的车就回了村子。
沈宜十分眼尖地就看到了走在田埂上的周道文。
他颠颠就迎了上去,周道文没做停留,径自就回到了于婆婆的房间,开始收拾起衣裳。
他将衣服叠好,拿起旁边的塑料袋装进去。将袋子放在一边后,就摸去了床脚靠墙的黑色大柜子。
柜子上放了许多杂七杂八的东西,他手上用力一撑,把柜子盖连着上面的杂物一起提了起来。
随后摸过一旁的木棍将柜门顶起,这才弯腰把头伸进去,鼓捣了几分钟后,才起身出来,手里捏着一个灰蓝色布包。
他将棍子挪开,木柜门又“砰”一声压了下去,把柜门顶得死死的。带起的微风里夹杂着一股常年不见阳光的霉灰味回荡在房间里。
周道文捧着布包坐到床头,拉开抽屉摸出了一个老花眼镜带上,这才开始打开布包。
一层又一层,就像剥洋葱一样。剥到最后,终于露出了里面用塑料袋裹挟的钱,还有一个红色的存折本。
那一小圈票子被裹成了一个小圆筒,周道文把他拆开,手指沾着口水开始数。
沈宜也在旁边跟着数,加上一些五十,二十,一块的零散票子,最后数出来大概有一千多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