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在场对迟川一日了解得最为透彻的人,松田阵平很快想到,对方恐怕是把空条承太郎当成了拐带六月一日离家出走的“狐朋狗友”,因而才是这样一副警戒又不欢迎的样子。
说不定,甚至还带上了些怨恨的情绪。
要不然一向都装作成熟、时刻注意控制自己情绪的迟川一日哪里会把自己的不友好表现得这么明显
“这位空条先生是六月他到国外以后才认识的”
作为两方的桥梁,松田不由得开口解释了一句。
结果他才刚说完第一句话,就见到迟川一日有些气鼓鼓地看着他,露出了难得的如孩子脾气一般的委屈眼神。
像是在说“为什么帮他不帮我”“我们不是更熟一些吗”
糟糕
松田不由得一噎。
平时冷静自持的大学生猛然露出这种表情,不知道为什么,让他莫名有了一种负罪感。
本来以他的性格,在这种时候大概是要毒舌两句的。但情况特殊,作为靠谱的大人自然也不想在参加完对方哥哥的葬礼回来后,就刺激对方。
可把第一反应下的话吞下去之后,他突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了。
于是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迟川一日仿佛取得了什么阶段性胜利一般,昂着脑袋退开了两步,“大发慈悲”地把“狐朋狗友”给让了进来。
也不知今日“限定任性版”的迟川一日是不是有意为之,但事实是整间屋内的气氛的确得到了缓解。
尤其是对于刚参加完葬礼、身上多多少少带着些郁气的三位大人来说。
在来到迟川宅之前,松田阵平曾经有过很多设想。
他不知道接到六月一日死讯的迟川究竟是什么心情。
也不知道对方究竟是出于什么想法,缺席了葬礼,不去见自己心心念念多年的哥哥的最后一面即便那只是一捧灰。
他甚至想到了对方不愿接受现实、只愿自欺欺人地活在虚假之中的情况。
因为这场离别,对于所有认识六月一日的人来说,确实是太过突然了。
虽然才过去短短几天,但松田阵平已经忘记了自己在接到那通电话时,是怎样的一种心情。
那时他刚亲眼目睹矢川仁幸从医院天台顶上一跃而下,又在半空当中被炸身亡,脑袋中本就一时信息量爆炸。
关于矢川的背景和他话中的含义、关于他拿出的磁盘、关于他抱着的炸弹
当然,他的好同期帮他解决了其中一个问题。
“松田,我知道矢川仁幸手中的炸弹是怎么来的了。”晚了几步出现的细川朝平对他说道,“刚刚我在上来的路上找到了目击者。”
“有人见到不久前,一名提着手提箱的高大男子也从这条路线上经过”
就在松田阵平努力将这些杂乱而又庞大的信息在脑中归类、分析、进行处理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怎么了”
如果是和事件有关的紧急事态,目暮警官一定会直接使用警方的联络器。既然是选择打电话给他,那就说明不是什么立即需要处理的事。
因此正头脑风暴的他在刚接通电话时,还有些心不在焉。
但随着一字一句从电话那头的人口中吐露出来,什么案情分析、什么疑点,都被松田阵平全然抛在了脑后。
他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耳朵里反复回荡着同一句话
“六月顾问殉职了。”
六月顾问殉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