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鸳和沈珞皆是一惊,待走出义庄上了马车,谢星阑也带着人御马跟在后,马车里,白鸳忍不住问秦缨,“县主可要查这个案子”
秦缨肃容点头,“要查。”
白鸳面露纠结,“这案子与您也无关,您要查的话,便是免不了的辛劳。”
秦缨耐心道“这窦家二公子如今才双十之龄,分明是被人害死,大家却差点以为他是自己点着了屋子自己害了自己,若查不出真相来,他年纪轻轻,岂非就这般含冤而死而那谋害他的人用心险恶,或许还要谋害下一人下下一人,这样会有多少人无辜丧命”
白鸳呼吸紧蹙,“您说的有道理,哪有害死了人,凶手却能好好活在世上的,这样的人死后只怕也要下地狱去”
秦缨颔首,“你也说的不错,逞凶作恶之人会下地狱,那咱们多做些好事,也是行善积福,更何况要想这世道多些清正之气,便不能让人命关天的事糊里糊涂过去了。”
白鸳目光灼灼地望着秦缨,“真没想到县主会有这样的念头”
秦缨可不是想教诲白鸳,只是得为自己的行事找个说法,好免去她们质疑,见白鸳眼底颇有崇敬,秦缨心底滋味复杂,又故作轻松道“你便当咱们是传奇话本里行侠仗义的侠客好了”
马车里的对话声隐约传出来,谢星阑高坐在马背上,目光却不自禁地往车帏上落,他从前对秦缨所知甚少,可不过十日功夫,身边这个秦缨却与传言之中大不相同,她擅长推演查案还可说是天性聪明,但她一个高高在上的县主,到底是如何懂得那些奇技医理与验尸之道
谢星阑心底疑窦丛生,可今日却忍着未问出口,秦缨身上疑问太多,或许要令他花上月功夫才能辨清,这半年他耐性越来越差,可在这件事上,他却有格外心甘情愿。
从城南回长乐坊并不近,足足小半个时辰之后才到了临川侯府之外,秦缨下马车,正要开口,谢星阑却先一步道“明晨令谢坚接你去窦氏。”
秦缨眼底一亮,不由弯唇道“谢钦使真是越来越善解人意了,不过也不劳烦谢侍卫来接,明日我自己去便可。”
谢星阑不为所动,“还是来接的好。”
秦缨笑意一散,不明白谢星阑在执着什么,她呼出口气去,“罢了,看你如何安排吧,告辞。”
她气呼呼进府,待沈珞将马车也赶进去,侯府正门“吱呀”一声关了上。
谢坚上前,“公子,今夜小人还在此守着吗”
谢星阑道“留个暗卫看着吧。”
谢坚松了口气,看了看这空无一人的长街道“那咱们眼下在这里候着是因为”
“等,再等半个时辰,过子时再归府。”
谢坚去看谢咏,谢咏也一脸茫然,秋日的深夜已经有些寒凉了,一行人马在凉夜里候着,直等到马儿不耐地尥提子之时,谢星阑才下令,“归府。”
他看了一眼临川侯府大门,心底那块大石终于落了地,又调转马头,马鞭扬起之时,座下宝骏似箭一般疾驰而出。
夜风呼啸,吹得谢星阑衣袍猎猎,恰在此时,天上乌云半散,半弯明月与几颗星子露了出来,月辉与星辉交映,映亮了秋夜暮霭,亦将谢星阑眼底的阴郁映亮,他姿态矫健地疾驰过长街,周身阴戾无踪,仪采绝艳,意气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