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星阑应是,又往最前的陆家马车上扫了一眼,“未想到你竟会与陆柔嘉相约,但你做了何事,令她那般颜色”
秦缨冷冷道“姑娘家的事少打听。”
她“刷”的一声放下帘络,脾气很是不小,谢星阑不禁失笑,忍不住薄唇微牵,这时,秦缨像想起什么似的,又一把将帘络掀了起来,这一掀,直令秦缨微愣,只见谢星阑身似修竹,面如冠玉,阑珊灯火映入他眼底,令他双眸似落入星河般明灿,笑与不笑的谢星阑,像换了个人一般。
谢星阑也微怔,很快,他唇角回落,面无表情地问“怎么了”
马车已经行至闹市,周遭人潮与灯火都沦为谢星阑的背景,秦缨正想夸一句他笑眼好看,目光却忽然被街边小巷子里的一阵喝骂吸引,那小巷没有长街上光亮,可秦缨还是一眼看到两个男人正揪着一个姑娘撕打,秦缨眉头一皱,“停一下”
马车还未停稳她便跳了下来,她几步走去暗巷之中,“你们在做什么”
此处不知是哪家后门,两个黑袍男子正揪着一个紫衣姑娘不放,那姑娘面上挨了两下,唇角一片乌青,发髻亦被打散,此刻泪眼朦胧,无助地蜷缩在地上,秦缨喊声落下,紫衣姑娘和两个黑袍男子都看了过来。
见秦缨华服锦衣,当首的男人道“我们教训自家酒楼的奴婢,贵人还是莫要管我们的闲事,否则”
他话未说完,表情顿时变了,谢星阑着官袍站在秦缨身后,二人立刻将紫衣姑娘放了开,“大人,我们真是在教训自家奴婢,红袖,你自己说。”
地上的女子拉扯着衣襟跪着,哽咽道“奴婢是楼里的乐伶,因手贱,偷了东家的钱银,两位大哥略作惩处,都是奴婢的错。”
谢星阑上下打量她两瞬,“偷了多少银钱”
先前那黑袍男子道“二十两,是她三年的工钱,银子如今追不回来了,我们没有报官便不错了”
谢星阑看紫衣女子,“可对”
紫衣姑娘不住点头,秦缨忍不住道“你们东家在何处”
见她想追究,紫衣姑娘哭着求道,“求大人和夫人放过民女吧,莫要叫东家,若是叫了东家,民女是要被扭送官府的,挨顿打没什么,进了官府,民女便难在京城寻个生计了,求大人和夫人大发慈悲,民女不想没了活路”
秦缨本是想探问实情,谁知这姑娘如此抗拒,而她一口一个大人夫人,显然是误会了她和谢星阑的关系,秦缨倒没什么,侧眸一扫,谢星阑的表情有些古怪。
她想了想,终是对那两男子道“你们罚也罚了,若是将人打个不妥,你们也犯了律法,官府若想追查,可是比偷银子罪过大多了。”
黑衣男子此刻恭敬起来,“是,夫人教诲的是,您放心,不打了,明日让她卷铺盖走人便是,那银子我们也不要了。”
说着话,黑衣男子将紫衣姑娘拽起来,几下便推入了门内,又将门一关,小小窄巷之中顿时更暗了三分,秦缨有些无奈,这等理不清的案子她见过不少,许多当事人都拒绝外人帮忙,更何况如今的世道,这姑娘忌怕的也是对的。
见谢星阑不说话,秦缨道“大人,您怎么看”
秦缨放肆无忌谢星阑早就知道,可他没想到这等情状,她还能轻飘飘唤他一声“大人”,他硬邦邦道“还能怎么看,管不了”
他说完转身便走,秦缨轻啧一声跟了上来,陆柔嘉也早就下了马车,见他们出来,忙问生了何事,待秦缨一说,陆柔嘉叹道,“这样的事天天见,东家打骂犯错的下人,是没法子管的。”
秦缨点头,“是,那姑娘也怕我们多管闲事,便算了,时辰不早,咱们早些归家吧,你莫要因今夜之事太过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