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这等变故,翊卫们也不敢大意,将卢文涛手脚绑好,口中布条赛好,杜绝一切自杀的可能之后,半托半抬的往地牢送,金吾卫的牢房建在地面之上,但有处地牢尤其阴暗潮湿,黢黑无光,乃是关押冥顽不灵的重犯之地,在那里关上几日,心志再坚毅之人,也难保不露出破绽。
人被送走之时,隔间内的李芳蕤和李云旗也走了出来,她们听了半晚上,见谢星阑被咬伤,也明白卢文涛是一心求死,李云旗不解道“他能承认杀了赵镰,为何不连旧事也一并招认”
秦缨眉眼沉重,谢星阑道“招认赵镰被杀,只是卢旭一个人的罪过,但若招认十年前的旧案,便是整个国公府的罪过。”
李云旗狭眸,“这意思是说,卢国公也参与其中了”
谢星阑并未答话,但李云旗自小跟着李敖长大,心思自也玲珑,他沉着脸道“若是如此,那你可要啃一块硬骨头了。”
谢星阑眉眼间浮起几分凝重,“的确是硬骨头。”
秦缨直觉他这话意味深长,正觉不解之时,谢咏从外快步而来,“公子,大夫已经请了,应该很快便来”
既然不审了,众人便出了牢房,往龙翊卫堂中行去,可没走几步,又一道悠远的打更声响了起来,李芳蕤一惊,“咦刚才才敲了四更的更鼓,这么快便五更了”
她望了一眼天色,怎么想都不可能。
这时谢坚笑道“看来李姑娘也被我们公子的障眼法骗了。”
李芳蕤一脸疑惑,秦缨也有些不解,谢坚便道“公子吩咐我找来更夫敲假的更鼓,还要让牢室里的卢文涛听见,那会儿敲三更更鼓之时,其实才二更过半,四更更鼓之时,才三更二刻,牢室中并无漏刻,公子想以此迫使卢文涛就范,眼下的更鼓才是真正的四更更鼓。”
李芳蕤大为惊讶,“还有这样的法子”
秦缨也未想到谢星阑还有此般手段,她眸带激赏,但这时谢坚又道“但是太可惜了,还差一点便能让他交代完了,眼下他还生出了求死之心,这是最难办的。”
人一旦求死,便是毫无畏惧,了无牵挂,但秦缨想到谢星阑此前说的,忍不住道“他有妻子儿女,怎忍心求死”
说至此处,秦缨想到了当年为卢旭替罪的金文延,她顿足道“当年金文延极有可能是为了妻子儿女甘愿赴死,而今日卢文涛本来即将要坦白了,可他忽然面露畏色又闭了口,他求死并非是畏罪之死,更像是害怕自己当真交代了内情。”
她看向谢星阑,急快道“他会不会是因为忌惮妻子儿女在外毕竟当年他们逼金文延就范,便是用得这般手段。”
谢星阑微微狭眸,他不知想到了什么,沉声道“我有一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