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定,秦广端着个汤盅走了过来,又专门放在了秦缨跟前,“县主,今日的乳鸽汤是昨天晚上便开始炖的,放了好些补品,又进补,又不至腻味,县主快些喝了,厨房还准备了您爱的莲子糕,您今日若不出门,稍后便送到您院中去。”
秦缨看了一眼这清晨天色,又看了看这盅专门为她准备的乳鸽汤,有些哭笑不得,“这两日怎么了怎么今日大清早的便要让我进补如今秋凉,父亲多补补才是。”
秦广笑眯眯道“侯爷的膳食您尽管放心,老奴会好好操办的,给您准备这些,是侯爷发现您这些日子清减了不少,这才下令厨房多准备补品,您在饮食上向来不贪,只好变着花样让您多吃点,您若喜欢别的糕点果子,只管吩咐老奴。”
秦璋也道“你只怕都不知自己面颊都陷了几分,爹爹问了前些日子为你裁衣的绣娘,亦说你不比从前”
秦璋话未说完便断了,因他眼睁睁看着秦缨变了脸色,他不解道“怎么了缨缨”
秦缨拿着盅盖的指节微紧,心亦跳的极快,猪骨汤鸽子汤,糕点,进补这些似曾相识的话涌入脑海之中,直令她心惊胆颤
她“砰”的一声将汤盅盖上,猝然起身道“爹爹,女儿要出府一趟,不能陪您用膳了,您先用,不必等女儿了。”
话音落下,她步履如风出了偏厅,秦璋动了动唇角,却见她已消失在了院门之外,秦璋微怔,一旁的秦广同样迷惑不解。
秦璋忽然道“秦广,你有没有觉得,缨缨有时候都不像缨缨了”
秦广闻言忙笑着安抚,“怎会呢,老奴倒觉得县主如今这雷厉风行的模样,很像当初长公主在宫中时的飒然性子。”
秦璋叹了口气,“罢了,缨缨既然不用膳了,你陪我吃顿饭。”
秦广应下,坦然坐在了秦璋对面。
离开前院的秦缨面色急迫,她直奔府门,上马车便吩咐道“去谢将军府”
看了一眼初升的朝阳,她又迅速改了口,“不,去双喜班”
白鸳和沈珞都不知秦缨想到了什么,见她如此急色,沈珞马鞭重落,马车疾驰而出,很快便上了御道,马车里白鸳轻声道“县主想到了什么”
秦缨冷着面孔摇头,“错了,从一开始便错了。”
白鸳听得云里雾里,但见秦缨面容森然,也不敢再问,马车一路往西南疾驰,待入了双喜班所在的民坊,掀着帘络朝外看的白鸳却忽然道“县主,好像出了什么事。”
秦缨眉头微皱,也朝马车外看,只见清晨的民巷之中,百姓们三三两两聚在一处私语,时不时还往同一个方向遥望,而他们看的方向,正是双喜班的园子所在
秦缨心底生出一股子不祥之感,待马车穿过长街停在双喜班的大宅之外时,她赫然发现门口的金吾卫武侯比本来留在此处的多,而本该沁凉清新的晨风之中,竟然弥漫着一股子烟灰焦土之味。
秦缨跳下马车便问门口守卫,“生了何事”
守卫上前行礼,又道“昨夜四更过半,这园子里走水了,死者的灵棚不知怎么着了火,不仅烧了灵棚,连带着还烧了两间屋阁,火势在天亮时被扑灭,谢将军片刻前得了消息已经到了,此刻正在后宅之中查看火场”
秦缨面色大变,连忙快步入园。
双喜班的宅邸阔达,但没走多远,秦缨便闻见一股子呛人的焦灰味儿,她步履更疾,待走到火场之外,秦缨先听到了绮娘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