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芷亦道“去岁林氏给谢星麒找的法器正有一个半尺多高的净瓶,那净瓶通体无暇,他们还从城外求了什么圣水装入瓶中供奉,我听闻此事之时,只觉荒唐可笑,并未放在心上,县主,您的意思是,此物与菡萏馆起火有关”
秦缨颔首,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沉声道“此番放火并非是硝石硫磺,也并非是松油磷粉,而正是这装了水的琉璃净瓶。”
李芳蕤难以置信,“装水的瓶子怎能放火”
秦缨道“琉璃纯净无暇,水与其透光性十分相似,当净瓶装满水,便等于一个实心的琉璃瓶,而这瓶腹圆鼓,若阳光从一面射向另一面,便好似照过一凸透之地,阳光会因此聚于一处,当阳光将一处照至足够灼热,便会起火。”
李芳蕤仍觉不可思议,谢清菡和谢清芷更是一脸茫然,谢清菡迟疑道“虽说我也觉得是林氏母子害人,但但您说的此事我们闻所未闻,自古水火不容,怎还有水生火的道理”
秦缨早猜到她们不可置信,因此并未急着道明,又去看谢星阑,便见谢星阑面上虽无质疑,但很显然,他也未听说过此等说法。
秦缨定声道“眼见为实,你们不信也十分正常,既如此,明日我演示给你们看便是。”她看了一眼画纸,“我也要试过才能肯定如今的琉璃瓶装水也能起火。”
她这话听得几人云里雾里,难道她见过必能起火的琉璃瓶
秦缨又看向谢清菡,“你们可能帮我找到相似的琉璃瓶”
谢清菡立刻点头,“我母亲的陪嫁中便有玉行,这几年一直由我掌管,我记得去岁从西域来了一批琉璃,其中便有那纯净无暇的,只是与净瓶形状不同,也不及它大。”
秦缨摇头,“只要瓶腹圆鼓便可。”
谢清菡眉眼微松,“瓶腹相差无几的,那我立刻派人去取,若是县主所言无差,那一定是林氏放火,只不过,她是怎么知道此等法子”
秦缨又摇头,“放火的不一定是林氏,若我未曾猜错,谢星麒的可能性最大,至少也是合谋。”
谢清菡一愣,“怎会是他”
秦缨凝声道“琉璃净瓶是林氏找来给他的,而他本不知起火之法,但去岁他将琉璃瓶供奉在书阁之中,还装过圣水,如此正好满足了烈阳起火的条件,你们应该还记得去岁谢星麟的后院,那丛枯萎芭蕉忽然起火之事。”
谢清菡倒吸一口凉气,“那次是他”
秦缨颔首,“若我推测无错,那次应该只是意外,但谢星麒聪明,后来被他发现了起火原由,他并未将此事昭告天下,到了想放火烧菡萏馆时,便用了此物,二小姐说多日前你的二楼库房漏雨,曾派人修缮,我猜,便是那时候他派人将琉璃瓶放了进去。”
谢清菡和谢清芷对视一眼,谢清菡道“我想起来了,那天李忠和喊了人去院子里修二楼屋顶,谢星麒的确出现过,当时外祖送来的箱笼都摆在前院,我那一份礼是他派人送来的,后面他还上了二楼检查”
想清因果,谢清菡胸口起伏起来,“竟是他我这就让父亲好好看看他养了怎样一个好儿子”
谢清菡怒意勃然,但话音落下,她又忽然摇头,“不,现在说不行,他必定会说琉璃瓶他也不知去了何处,只要他不承认,父亲便会护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