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鸳拿着她的衣袍,看得目瞪口呆,“县主,您、您哪里不适吗”
秦缨深吸口气摇头,又步履沉重地走到榻边,重重躺倒后,一把拉过被子将自己从头到脚盖了住。
连着两日,秦缨都在城南戒毒院与城外粥棚之间往返,为此,还错过了谢星阑来戒毒院,但她眼下并不着急探问内奸之进展,若真有信儿,谢星阑也自会派人告知她。
腊月初六这天早上,秦缨想起自那日方君然受伤后还未见过李芳蕤,便一大早先往郡王府去看看,刚到郡王府门前,正遇上李芳蕤带着沁霜出来。
二人打了照面,李芳蕤惊喜道“你怎过来了”
秦缨站在车辕上,“我来看看你,顺道问问方大人的伤如何了。”
李芳蕤莞尔,“那正好,你随我同去看他”
秦缨扫过沁霜手中包袱,恍然,“原来你是看他那也好吧,我随你同去。”
李芳蕤见状,便上了秦缨马车,又吩咐沈珞,“去兴安坊松子巷。”
车轮辚辚而动时,秦缨发觉李芳蕤眉眼明媚,春意盎然,她眨眨眼睛,“这几日,都是你去探望方大人”
李芳蕤笑,“我父亲母亲也去过,哥哥也去过,我呢,自然日日要去的,毕竟是因为我而受伤。”
秦缨上下打量她,“方大人就范了”
李芳蕤大笑起来,“什么就范,难道我威逼利诱他不成”
她抿了抿唇,眉眼间闪过两分满意,“他的心到底不是石头做的,我连日不辞辛劳相待,虽说是应该的,但他也看得出我待他并非一时兴起,这几日待我再不似从前冷漠。”
秦缨扬唇,“那你愈发心定了”
李芳蕤浅吸口气,感叹道“我本也未十分认准他,但那日见他为我挡刀我那一刻真是心腔子都拧碎了,除了家里人,还没有其他人如此待我,也没有其他人令我如此紧张,那日我送他回府,他都不让我久留,说什么叫人看见,授受不亲,我见他伤重要休养,只好先回来了”
李芳蕤眉眼间闪过一抹羞涩,却又坦荡道“但当天晚上,我便梦见了他。”
秦缨呼吸一紧,“梦见他”
李芳蕤道“梦见他倒在了血泊里,又被砍了好几刀,真是吓死我了,我醒来天还没亮,但却等不及了,只想早些去看他,这几日我亦时时牵挂。”
“时时牵挂”
李芳蕤沉浸在萌动的情愫之中,语声悠长道“是啊,你不懂这抓心挠肺的滋味儿,真是叫人神魂不定,眼底再看不到旁人”
秦缨目光复杂起来,“你是当真动心了。”
李芳蕤道“前次父亲知道我心思,还颇有微词,可第二日去了他府中,见他臂上血口三四寸长,回来后竟未再说什么,只叫人送了好些补品。”
秦缨欣然道“郡王必定改了心思了。”
李芳蕤笑意满足,不时掀开帘络朝外看,待马车停在松子巷方府,又欢喜地跳下马车,急急上前叫门。
没多时,一个年轻的小厮开了门,笑道“就知道是李姑娘来了。”
“今日县主也来了,快去告知你家公子。”
李芳蕤说完,请秦缨入内,又像在自家府邸中一般,道“他独自住着,院子狭小,你莫要嫌弃,但这些梅竹皆是他亲自种的。”
这是一处两进的院落,前院青砖铺路,梅竹覆雪,红绿莹白交映,颇为雅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