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失笑,“陛下别拿这话哄臣妾了,您国事繁重,一事接着一事,除夕、上元时臣妾见陛下一面都难,臣妾可不敢想着占您时辰”
贞元帝也有些无奈,德妃叹了口气,语声悠长道“这般一说,臣妾倒是怀念起当年在丰州的日子,那是唯一整整数月只有臣妾陪伴陛下的时光,那时候臣妾便知道,等回了京城,便再难那般两人相守了,因此臣妾分外珍惜,也分外知足。”
贞元帝一手将永宁抱在膝头,又揽着她坐在自己身边,“这么多年了,怎还记着丰州的事”
德妃眉眼间生出几分娇态,“那时臣妾几年夙愿得偿,怎不会记一辈子”
贞元帝唇畔笑意一顿,收回揽着德妃的手,只抱着永宁说话,“永宁今日识得几个字”
永宁眼瞳晶亮,“识得坐朝问道,垂拱平章。”
贞元帝浓眉微扬,“那你可知是何意”
永宁眨了眨眼,又看了德妃一眼,稚声道“意思是父皇问臣子治国之道,令天下太平”
贞元帝朗声笑起来,抚着永宁发顶满眸欣慰,但看着看着永宁,他眼底又生出几分歉疚,“朕的永宁,若未患病,该是何等聪颖”
如此一言,德妃也叹息起来,却又忧心道“陛下欲将祭天大典之礼交给玥儿,臣妾只担心他辜负陛下的嘱托”
贞元帝眉眼微肃,“你不必担心,事到如今,朕也懒得掩饰,朕有心玥儿继承大统,也该为他铺路了,倒是你,该多多提点他,叫他多长些志向才好。”
德妃听闻此言,心头先是一热,但不知怎么又生出几分不安来,“可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那边”
贞元帝冷笑一声,“这天下是朕的天下,朕为国为民殚精竭虑,却连选定储君的权力都无镇西军能敌龙武军,还能敌北府军不成”
德妃心弦微定,贞元帝还要说什么,却忽然猛地咳嗽起来,德妃见状忙抚其背脊,待缓过来,贞元帝摆了摆手放下永宁,“行了,回去吧,免得给孩子过了病气,天晚了,朕还要看折子。”
德妃忙抱起永宁,见贞元帝咳得面色微红,满是担忧地告退而去。
她们一走,黄万福忙倒了热茶上前,又倾身触了触贞元帝额头,很快一惊道“陛下体热还未退,可要宣赵院正过来”
贞元帝又咳了两声,拧眉道“避着人去。”
黄万福连忙点头,走到谨身阁外将徒弟元福叫了来,“快去悄悄把赵昉大人叫来。”
元福应声而去,只等了两炷香的时辰,太医院院正赵昉才提着医箱趁夜而来,入了谨身阁,忙为贞元帝问脉
没多时,赵昉眉头紧皱,“陛下可按时用药药在何处熬制”
黄万福道“按时用,一顿未落,药也是勤政殿侍从看着熬的,不会出事,但如今不仅咳疾未见大好,陛下体热不退,下午用完午膳,还有些胃里反酸之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