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画虽莽撞却也并不太笨,听了她的话,四处打量了一下环境这里头的桌椅花木,布置陈设都透着股精致劲儿。
比从前她家姑娘在京城时的闺房也不差什么,若要为难她们主仆,把她们关起来,还真不会选这样的地方。
她这才冷静下来,没说要用蛮力破门了,只不高兴地嘟囔道“那这是作甚就算是知县家的小姐,也不能这样没头没尾地把人诓骗进来吧”
江月进了内室,里头还是一个伺候的人也没有。
只屏风后头的床榻上,隐约可见到一个高高隆起的人形。
这样的身形,自然就是穆揽芳本人无疑了。
她身边既没有下人伺候,也不知道是不是有难言之隐,江月便让宝画站住了脚,自己提步往里去。
到了里头,还未到床榻前,江月就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
而床榻上的穆揽芳也十分缓慢地起了身,撩开了床前的帷幔。
只见她前几日本就看着不怎么康健的脸上,不已经是灰白色,而是破败的惨白之色。
而随着她行动,那血腥味就越发浓重了。
“你这是怎么了”江月伸手把她扶着坐好,又伸手要给她搭脉。
穆揽芳却把她的手一把攥住,吃力、但是语速飞快地道“你怎么过来了快走,我送你出去”
方才把自己喊过来,如今却让她走,没头没脑的一番话,把江月都给说糊涂了。
穆揽芳连坐起来都十分吃力,江月便把她扣住自己的那只手轻轻拂开,捏着她的手腕一翻,便把到了她的脉。
“崩漏之症”短短一瞬,江月便诊出了一些信息。
诊出之后,江月也微微变色。
所谓崩漏之症,是指女子信期或者产后出血不止的病证,大量出血者为崩,出血量少、淋漓不绝者为漏。
不算多罕见的病症,江月变了脸色的原因,是穆揽芳的崩漏实在有些吓人发病急骤,暴下如注,比产后的崩漏还厉害。再不干涉,这么个流血法,还真是没有多少时间了。
而床榻旁的矮几上,还搁着两个药碗,江月端起来一一闻过,辨认出一个是固本止崩汤,另一个是逐瘀止血汤。
这两个是治疗崩漏之症最常用的汤药,前者治疗气虚血崩昏暗,后者治血瘀致崩。
一般两说这两道猛药下去,若还不能止血,便也该准备后事了。
所以穆揽芳说她时间不多了,也不是危言耸听。而是她真的危在旦夕了。
江月不跟她多说什么,拿出银针,放置在床榻上,就开始脱她的罗袜。
看出她要为自己施针,穆揽芳无力地摆手,说无用的,“我家有大夫和医女,都已经为我施过针,止、止不住的。你莫要浪费时间,把我扶起来,我送你出去”
说着话,她已经脸如金纸,气息也越发虚弱,却仍然咬牙坚持着要下床。
“你别动。信我就行。”江月声音不大,却是掷地有声,自有一番成竹在胸的气势。
不知道是身上越发没力气,还是被她的坚定自信感染,穆揽芳没再挣扎推拒。
也就半刻钟,穆揽芳惊讶道“血出血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