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袱里头还有一些公文。
江月就把公文搁置到炕桌上,而后将袄裙收进衣柜。
陆珏看她没有露出不喜的神色,就坐到炕桌前接着处理公事。
江月将家中的笔墨放到炕桌上,问起说“你今日心情不错,有好事发生”
陆珏手下不停,立刻说是,说完又停顿了半晌,说“也不算是,你想知道吗”
江月当然是想听的,自从前头确认他就是自己的劫难所在,她就想知道一切和他相关的事儿,不然也不会在城寨里和人打听那么些事儿。
他说着话,便把手中正看着的公文往江月面前推了推,示意她可以一起看。
江月便到他身侧,挨着他坐下。
公文上头的军事用语极多,江月看得有些吃力,陆珏也不催她。
等她看完,才发现他百无聊赖,正捻了她长至腰际的发尾,在指尖把玩。
“算了,你先忙吧。”
真要让陆珏按着她这速度处理公文,怕是一晚上的休沐时间都不够用。
陆珏轻笑一下,按着他日常的速度一目十行,飞快地看完,给出批复。
少年皇子在忙正事儿的时候,神情格外的专注,并不像平时那样疏懒。
也就半个时辰,那些公文都处理完毕。
陆珏将它们随手垒起,转头才发现江月还坐在自己身侧,“怎么还不睡下”
江月从他左手中拿出自己的发尾,他歉然地笑笑“太忘我了,没注意到这个。你该早些提醒我的。”
江月摇头说不碍事,眼神还落在公文上。
陆珏便也懂了,她这是确实想知道军中的事宜。
他朝着江月摊摊手,然后在江月不明所以的目光中,他再次拈起她的发尾,才开口道“军中的主帅叫杜成济,那老头从前是定安侯的老部下,与我素来不对付。陛下的意思是,让他今年年关前,得交上一封令他满意的捷报。杜成济快愁得把头发和胡子都薅光了。”
细软柔顺的黑发,被少年皇子漫不经心地绕在食指之上,拇指轻轻来回摩挲狎玩,莫名得有些轻佻。
江月也顾不上管这个,正色询问道“我听熊慧他们说,去年本就可以攻下彭城,结束这场战乱。现下你回到军中,那杜主帅和你合作,还需要那般发愁吗”
陆珏轻嗤一声,“他怎么肯和我合作去岁我用险招帮他打下邺城,战报传回京城,便已经盖过了他的风头。那会儿我尚是个监察呢,如今我是副帅,再合作一次,军功自然是我的。那老匹夫在前线种了那么久的树,能眼睁睁看着我摘了最后的果”
“而且你也说了,那是去年的事儿。战场之上局势瞬息万变,更遑论过了一年,时移世易,彭城不是那么好打的。”
陆珏像夫子教授学生一样,很耐心地用最通俗易懂的话语,将战事的始末揉碎了说与江月听
今上算不得一个明君,但也没有荒淫无度,横征暴敛,只是庸碌贪色了一些。
陆家祖上连着出了好几代明君,前人种好了大树,今上躲在祖宗的庇荫里,也算得上是天下太平,河清海晏。
叛军并不是受到不公待遇的平民起义,原身是一个名为极乐教的教派。
极乐是大乘佛教用语,梵文本意是幸福所在之处。
被蛊惑的教众一心以为死后就能得道成仙,便悍不畏死,且这极乐教还有奇人异士相助,会给教众服下特制的圣药,让人百病全消,不觉疼痛,使得教众越发笃信教主有大神通,越战越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