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珏手下轻柔的动作不停,带着笑意道“这话也只咱们自己说说,若文大人知道了你把他老人家和喜娘作比,指不定得气成什么样。”
“文大人那贺词写得是真好,好些个词我听都没听过,看来也是花费了心思的。”
两人随意捡了些话说,那十数斤的珠冠总算是卸了下来。
江月耳后殷红一片,像透着血色一般,陆珏见了不觉就蹙眉道“都让礼部一切从简了,只没想到这发冠这么重。”
他不提还好,这么一说,江月也觉得头皮连带着耳后有些火辣辣的疼。
陆珏唤来宫女,让宫女服侍她更衣沐浴。
江月还是不大习惯让生人服侍,便只让她们在屏风外头服侍。
她褪下礼服,宽衣解带,坐到了浴桶中,温度适宜的热水驱散了一身的疲累。
等她洗完,披上柔软的寝衣,宫女上前为她擦拭头发,涂抹香蜜,整理衣摆。
江月都不用自己抬手,很快就被原样送回了寝殿。
陆珏也洗漱妥当,散了头发披在脑后,正坐在临窗的榻上翻看奏章。
听到江月的脚步身,他抬头对她笑了笑,伸手说“来。”
江月顺势搭上她的手,坐到他对面。
他手边还摆着一个药膏盒子,先打开让江月瞧过,得了她的认可才给她上药。
冰冰凉凉的药膏涂到耳后,江月舒服得喟叹一声,眼神落到了小桌上。
奏章这种东西她也看不懂,见他有事要忙,干脆也找了事情做许氏给她的陪嫁里头,放了不少医书。绝大部分她在家时已经看过,但有一些这方世界独有的理论,非几日就能彻底吃透。
塌边的博古架都被书架替代,那些书都整整齐齐搁在架子上,十分方便取用。
江月随手拿了几本,翻看起来。
直到月至中天的时候,陆珏合上奏章,搁了笔,歉然道“这些个事务都有些棘手,现下看完想好了,明日早朝上才能给出批复。闷着你了,耳朵还疼吗”
江月合上书,说不会,“本也不算什么伤,上过清凉舒缓的药就不疼了万事开头难嘛。老大人们本就对先帝心怀不满久矣,就等着从你身上看到新气象。这档口确实得越发勤勉一些,我知道的。”
两人都忙完了,便到了上床安寝的时候。
崭新的千工拔步床,宛如一个单独的小房间,自成一方天地。
那床榻上更是宽阔,不比江家老宅的砖炕小。
两人月余没好好说上话了,陆珏虽隔几日就会使人问一问江家的事儿,但还是想亲口问问她近来过得好不好有没有遇到什么事儿
江月一边习惯性地捉了他的手腕搭脉,一边随便捡了些事情说与他听,“别的都还好,就是宝画直哭来着,说也要跟我进宫来。我想着宫里规矩大,她自小又没离开过房妈妈一日,进来了怕是不习惯。总不能让她为了我母女分离,就没有应承。”
寂静的深夜里,带着花香的、温热的指尖落在腕上,陆珏只觉得有些燥热,但还是耐着性子道“不若让房妈妈”
说到这儿,他自发性的顿住。
房妈妈又不放心许氏,许氏又不放心小星河。一大家子,都住进宫来也不是不行,皇宫里最不缺的就是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