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猜着她此举应是有原因的,果然下一瞬,安王妃一边扶着江月在上首落座,一边在他耳边提醒道“左边这个,是福王妃。右边那个是荣王妃。”还捏了捏江月的手指。
江月便也知道这二位来者不善。
她近来也补了不少课,知道先帝是独子,福王和荣王两个比先帝的辈分还高,是先帝的亲叔叔。
福王妃和荣王妃都已经过了古稀之年,身份自然不如现下的江月贵重,但架不住在宗室里辈分高,说话十分有分量。即便是冷宫里那位胡皇后还在位的时候,也得给这两位几分面子。
江月不动声色的让宫人看茶,然后自己拿起茶盏,不紧不慢地喝起来。
直喝到一盏茶见底,两位老王妃终于按捺不住,道明了来意。
她们是来给被关在皇陵里的几个皇子,还有被发配到三城的定安侯求情的。
一个说起天家骨肉亲情云云,另一个又说起新帝登基,本就该大赦天下之类的。
江月装傻道“两位说的都没错,可八哥他们是去皇陵祈福的,而定安侯一家则是去为国驻守边境,怎么就谈什么要赦免了而且,这些事儿是先帝还在时下的旨意,你们也说陛下是初初登基,总不好登位月余,就推翻先帝的旨意。当然了,陛下自然是念及骨肉亲情的,这不是前儿个还让人装了好些个衣食住行的东西,都送到皇陵去了”
打了几个来回的机锋,江月就只装傻,福王妃和荣王妃也没法子,只能用上最后一招,在江月面前跪下,声泪俱下地求情。
其实也就是文雅版的一哭二闹三上吊。
毕竟江月虽是皇后,还是登基那日,和陆珏比肩的皇后。但按着宗室里的辈分,她到底还是小辈。两位老王妃真要在她面前跪出个好歹来,对她的名声总是不好的。
也难怪安王妃特地提醒了她,换个人来,还真要有些头大。
江月倒并不急,搁了茶盏,唤来人把福王妃强行搀了起来。
“皇后娘娘,你这是作甚”脸上还带着泪的福王妃不明所以。
江月直接搭上的她的脉,飞快地得出结论道,“你身上这痹症是积年的老毛病了吧我方才看你跪下的时候脚步踉跄,想来是近来京城雨水多,发作得更厉害一些。今儿个起身应当已经是疼痛难忍了。”
福王妃被这变故弄的有些懵,江月又伸手往她膝上一搭,福王妃立刻痛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江月喊人拿来自己的药箱,“这几贴药膏是我之前调给宫中同样得痹症的老嬷嬷的,但个人情况不同,我再给你开个方子,你得配合这个方子吃着。毕竟是积年的毛病了,也不说一下子药到病除,总归不会像现下这般疼得厉害。”
在福王妃将信将疑的目光中,江月一边落笔有神地写药方,一边让人更换茶水,还特地点了现下在坤宁宫的老嬷嬷进来。
那老嬷嬷侍奉过先帝的元后,但是中年之后就得了痹症,到了后头甚至骨节变形,不良于行。因她在宫外没有家人,先帝对元后也算有几分真心,就把老嬷嬷养在宫里。胡皇后也阴损,把老嬷嬷派在浣衣局里掌事,倒不必她亲自做什么粗活累活,但是常年住在潮湿的环境里,对她的痹症十分不友好。
历来新帝登基,都会给宫人恩典,不少宫人也会在这个档口求个恩典,求出宫去。
老嬷嬷就是其中之一,她已经不能行走了,是让小宫女用椅子给抬到陆珏眼前的。
彼时正好江月也在,就给老嬷嬷诊治了一番,后头陆珏派人顶了她浣衣局掌事嬷嬷的差事,让她安心在坤宁宫养病。
养到现下,她已经能拄着拐棍自己行走了。
江月在宫里得用的人不多,多亏了颇有经验的老嬷嬷帮她料理一些繁琐事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