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车外果然是两个温度,唐岫系上安全带,不一会儿就觉得脖子上的围巾碍事,解下来丢到后座上。
音响里放着熟悉的歌单,是虞羡的sundoner落日流浪,宋修筠是个长情的人,对同一首歌也能做到百听不厌。
窗上的雨刮器发出有节奏的响声,飘雪在近光灯中被映成金色。因此尽管车流太密,广场一圈的红绿灯把所有人都困得动弹不得,只余发动机低低的轰鸣,唐岫也并不会感到不耐或是烦躁。就这样看着面前的夜色,在可以随意浪费时间的假期内,甚至没来由的觉得安心。
就这样消磨晚间的时光也不错,被困在雪天路况极差的车里,在霓虹下构筑起只有两个人的堡垒。
宋修筠又一向耐心,把车子换到n挡,发动机的声音倏地轻下来不少,耳边只剩虞羡舒缓清澈的嗓音,像是暮色里调的一杯薄荷酒。
唐岫活动了一下手指,关节还僵着,大衣口袋又被安全带扣住了,没法放进去取暖,只能握成拳放在身侧。
宋修筠注意到她被冷风吹得泛红的指节,松开方向盘,目不斜视地在底下找到她的手,修长的手掌在她的衬托下显得宽大,能把她完全裹进手心。
唐岫感觉到手背上贴紧的温度时,条件反射地抬了一下手肘,意识到他干了什么后,转头看他。
宋修筠脸上照例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情,甚至更紧地握住她,理不直气也壮地解释“手太冷了,怎么不戴手套”
借口借口
唐岫脸上浮现欲言又止的神情,在心里腹诽了一大通,片刻后回答“忘记了。”
宋修筠闻言,只轻点了点头,本来就是托词,说多了反而砸自己的脚。
可唐岫这样被他握着有些别扭,暖和是暖和,没过一会儿,手心都攥快出汗了,在他掌心里动了动,想把手指抻一抻。
宋修筠以为她是想挣脱,下意识松开她,转头看向窗外。反光镜上方在不知不觉间也蒙了一层薄雪。
谁知道她只是趁机舒展开手指,之后就乖乖留在原位,看他没反应,还扭头飞快瞄了他一眼,似乎有些疑惑。
宋修筠暗暗松了口气,重新牵住她的手,片刻后感觉到她小幅度的回应,纤细的指尖弯起,轻轻勾在他的手指上。
他这才轻声问“跟他分手了”
“你说呢”唐岫瞥他,明知故问。
“再确认一下,以防万一。”宋修筠的话音渐缓,最近越发感觉到她是个挺有脾气的刺儿头,眼底露出几分忍俊不禁。
“我要是没分手,你好意思跟有夫之妇做这种事吗”唐岫意有所指地看向他们交叠在一起的手,反问。
“只是谈个恋爱而已,什么有夫之妇,太言重了。”宋修筠轻捏了捏她的手指,拒绝承认她的这个头衔。
唐岫闻言,嘟囔着回“那也是正式的关系,不像有些人。”
她这是故意点他呢,宋修筠眼中的笑意愈发深刻,瞥了眼面前逐渐松懈的车流,喉结向下滑了滑,问“那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唐岫本来只是故意刺刺他,想看他能沉得住气到几时,却没想到他一个学考古的,单刀直入这块儿倒是比谁都精通,一句话就点燃了某条心照不宣埋藏在底下的引线,引发后续的一系列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