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脸上的神情一直纹丝不动,就仿佛无论是怎样的旋律,对她而言都只是用自己的手指自然而然倾泻而出,是属于她灵魂的一部分。
卡卡原本对来人有些警觉,但一看是谢云礼,就再次趴在了钢琴的不远处,陪伴着弹奏钢琴的温染。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身体已经全部开始发麻,而她也已经停下了弹奏,呆呆的坐在钢琴旁。
汗水顺着她的脸颊缓缓低落,她似乎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对外界的一切都毫无知觉。
“温染。”
谢云礼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音有些沙哑了。
可温染依旧没有察觉,他忍不住上前一步,又喊了一声她的名字,连卡卡也跑到她腿边轻轻蹭她,她才怔了一下,抬起头看到了谢云礼。
眼神还依旧茫然着“谢云礼。”
谢云礼走到她身边,弯身半跪在她面前,轻轻握住她的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弹完琴,她的手还在隐隐发着抖。
她低垂下眼眸,似乎想要躲避他的视线,但瞳孔微微闪烁了一下,还是小心翼翼的抬起眼睛看向他。
“我很抱歉在你弹琴的时候打扰你。”像是怕吓到她,他连嗓音都有些压抑,“但我觉得,你应该休息一下了,是不是感觉很累”
温染迟钝的点了点头,“有点累。”
哪怕是数年没有弹奏的钢琴曲,在她的手中也没有丝毫的差错,就像她永远也不会忘记她的母亲弹奏时的每一个细节,以及父亲在一旁让她弹琴给陌生人表演时失望又难堪的神情。
那是她记忆的一部分,她不会忘记,也忘记不了。
她很难过,但没有想哭的感觉。
大多数时候,她是不知道该怎么宣泄自己的难过的,哪怕弹奏钢琴,也无法抵消那些回忆带给她的痛楚。
然而当她听到谢云礼沙哑着问她是不是累了的时候,她忽然有种想要落泪的感觉。
她说自己,有点累,然后小心翼翼的看他的眼睛。
他的眼神里,没有指责,没有失望,没有对任何结果的期待,只有一种仿佛什么都能包容的感觉。
就仿佛祝阿姨看着她时的眼神,也像是她母亲临终前看着她时候的那样。
眼前的谢云礼,好像从来对她都没有任何的苛求,仿佛无论她做什么,还是做错了什么,他都不会感觉有任何的不好,也不会责怪她。
“上楼休息一会儿,我给你准备晚餐,好不好”
温染点点头,嗯了一声,紧接着她又迟疑了一下,看了看外面的天。
天已经黑了,她竟然再一次忽视了时间,打破了原本既定的生活规律。
如果不是谢云礼来,她可能会一直发呆到很晚很晚都清醒不过来。
她呆呆的看着谢云礼的下巴,眼眸颤了颤,终于还是小心翼翼的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
是谢云礼,不是她的错觉。
眼前的人,是谢云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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