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照不知这话何意,他一心想让洛阳的惨案停止,道“你就是制造神灯的神明”
“可以这么说。”
“我听闻,你也曾经是一个救人于苦难的神明,为何这次却要戕害百姓”
“神不能杀人。我是在救万民于危难。”
“你的信徒一个个都被焚烧成烬,这是救人于危难”
“他们当中许多人,若非神灯早已身死。而今所有焚祭,皆因他们违背誓约,心生邪恶之念所致。业火所灼皆乃恶念,躯壳燃烧殆尽后,所余的是清明之气。以此魂献祭神明,方能以这养天地正之气,滋养万物生生不息。”
司照道“荒谬。人自有命数,人之是非,自有人间律法定论。”
风轻微笑“我存于世间,本为万民之选,他们祭拜我之前,我已将恶果告之,从未迫过一人。”
司照手握如鸿剑,胸膛中翻滚着强烈的怒意“神明不可过问人间之事,你收集万魂,纵然重返人间,也将沦为堕神。”
“就算是堕神,神格犹在。”风轻的眼神平静,但也隐隐透着一股诡异的疯狂,“你莫不会以为凡人之躯,可灭业火,可弑杀神明吧”
话至于此,司照已知这位堕神为了复活将不惜一切代价,虽不知他的躯壳身在何处,但看现在情形,他应该尚未聚拢神魂,务必阻止。
司照以剑指天“今我以如鸿剑为引,以天为鉴,以地为席,以吾之血,请战神明风轻”
说话间,两人所站领域,出现无数佛家经文。
风轻原本含笑的眼睛稍稍一眯“原来如此。”
如鸿剑即为天下第一剑,本就是天落于凡间之物。
如鸿剑之主,可向神明提出挑战,神明若不应,将实现如鸿剑主人的一个心愿。
毫无疑问,司照就会要求风轻熄灭神灯业火。
神灯,是复活风轻的最重要之物。
风轻抬眸,一股强大的气场不容置喙地压迫着周遭一切“你可知,今你以凡人之躯挑战神明,即是立下赌约,代价可由神明决定”
“若能取你神格,舍命又何妨”
“你一世性命,于我何用”风轻漆黑如曜石的眸子闪动光泽“我要的,是你的天赋、运势及仁爱之心,你,可敢应约”
“好。”司照道“神明风轻,若你输了,神灯尽灭,还魂万民,神格陨落,不得再入人间。”
风轻微微一笑“风轻,应约。”
司照陡然睁眼。
他自回忆中惊醒时,天色已晚,滂沱大雨依旧在肆虐。
佛陀下的僧人们已诵完清心咒,腕间的一叶菩提珠不再嗡鸣作响。
辞别时,安业寺住持道“殿下,举心动念无非是造业,无非是报果,你的心魔非一日而生,非一时可解。慧极必伤,唯有放下,方能真正释怀,若无法放下”
“又当如何”
住持轻叹一声“不妨扪心自问,若必经此劫,最惧为何,最怖为何,最不可接受为何”
司照敛眸沉思须臾,抬袖回礼“多谢住持指点。”
卫岭跟旁打伞,听了只言片语,回宫途中问司照“殿下不是来除心魔的么住持所说,究竟是为何意”
司照道“他问我当下最怕的事,是什么”
卫岭自知太孙殿下的执念始终是神灯一案,便道“殿下可是担心与堕神的第三局赌约可殿下不是说,只需有人真心爱你,此局便不会输么”
“嗯”
“殿下既然已经确定过柳小姐的心意,又有什么好担忧的呢”
马车徐徐驶入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