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时才看清,她外披一件软烟罗,内里只穿着一件珍珠色的织锦小衣,虽有柔顺的乌发披挡在前,仍旧遮不住少女如雪似酥的身姿。
他呼吸骤然一顿,目光微挪“你为何,在此饮酒”
“今夜天燥,屋内闷热,我睡不着啊,就想着出来喝几杯”她拾起酒瓶,摇了摇,“好在没洒,殿下要不要也来一杯助助眠”
他本想摇头,又恐这酒酿会否有什么问题,遂颔首。
柳扶微斟了一小杯,递给他,见他只抿了一小口,眉头立即蹙起。
她笑问“殿下不要告诉我,你不会喝酒啊”
“许多年没喝了。”
她“啊”了一声,想起他乃是神庙的佛修弟子,又把酒杯抢了回来“清规戒律不可破,殿下还是别喝了。”
司照道“无妨。我并未出家,也无需遵守清规戒律。”
她打趣“也是。既不能饮酒食肉,就连暖床的侍妾都不能有,这清规不恪守也罢”
“我没有。”他陡然打断。
“”
“侍妾,我没有。”
“没、没事啊,我不是在介怀这个”
听她说不介怀,他不觉加重语气,强调“从未有过。”
她怔住,未料他竟如此认真“噢不过是玩笑之言,殿下不必如此认真。”
他正色“此事,事关重大,不可作戏言。”
“事关重大”她没懂。
“莫非你认为”他转头,无意间触及了她的半扇香肩,复又低下,“亲密之为,可以不心意相通,就轻易为之的”
此言钻入她耳,令她想到自己贸然夺他情根、水下强吻,浑然没有顾及他是否心意相通。
她顿觉羞赧,直将这句视作指责,忍不住反驳“也不能一概而论吧也许情意朦胧之时,会有些情不自禁,反而能让彼此更懂心意呢”
这话由她一个小娘子来说,委实羞人。
她局促着将半杯余酒一饮而尽,找补笑道“我说的是橙心、兰遇他们,没说我们,哈哈。”
今夜果真燥热,司照不再继续,问“为何难以入睡,可是有什么心事”
她默默瞥了他一眼,没立即答。
何止心事简直满腹心事。
阿飞的话再不中听、再是别有用心,她也知,那恰恰是戳穿了自己一直在逃避的心声。
她有句话说得尤其对既知自己给的,都是假的,又怎能确信,他给的,都是真的
有些事,若现在不坦白,等到婚后再说,岂非成了骗婚之人
司照看她半晌不语,紧握着酒杯,指节泛白,神色更显出了悲壮,伸手去探她的额“不舒服喝醉了”
“没醉,我酒量好着呢。”她又兀自饮了一杯,借着酒香壮起胆,“殿下,我有话想同你说。不过,在我说之前,你需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提问的人还提条件,此情此境仿佛回到了神庙初见之时。
他失笑,“说吧,什么条件”
“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准生气,不准罚我,不准治我的罪。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