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待多说几句脉望的好处,好让这位仙君放松对自己的戒备心。他却目光幽静地望来“你是,妖灵飞花”
见他此刻方知,阿飞怔住,终于回神“难道,你不是流光神君”
“我不是。”
阿飞哑然片刻,“那你方才为什么装作认识我”
“我以为你是审我的仙使。”
“审你”阿飞默了一瞬,会意。想来这个神仙私自下凡修改凡人命途,也违天规,他却将她误认作要拿他的仙人使者。
阿飞不再奉陪“看来是我认错了人,叨扰。”
言罢迈出结界,正待离开,他叫住了她“你不是流光的对手。”
听他口气,似乎和流光神君颇熟。
她顿足“仙君是来替流光神君当说客的”
“也许,我可与飞花姑娘你,结为盟友。”
她回身“噢敢问仙君名号”
“风轻。”他的眼蕴含着充满兴味之色,“吾乃神尊风轻。”
回忆戛然而止。
柳扶微自深醉中惊醒,一颗心砰砰直跳。
寝屋内宫灯摇曳,她撑坐而起喘了片刻,望着脉望指环,手在抖,眸也在颤。
若记忆没有出错,当年神灯的第一簇火,竟源自于飞花
月明星稀。
外郭城内的延祚坊,多是长安的贫民,街坊邻里挤在一块儿住。
饶是夜深,官差来此办案仍闹出了不小的动静,引得不少人开窗旁观。
两个仆役瑟瑟发抖跪在院子里头,由大理寺的人看着。一家子老的老、小的小都在屋内,孩子啼哭不止。
左殊同和言知行赶至时宅子已搜得一片狼藉,卓然人在现场,一见左殊同立即迎上,压低声音道“我们之前依照少卿吩咐,命人留意长安城近来购置蜂蜡或麻籽油的人家,这家家主名叫刘武,之前在万年县衙门内做过班头,前几日在城西整好买了许多黄蜡和麻籽油,我们来暗访时,周围也有邻居说刘班头家最近灯火一夜
不灭”
言知行迫不及待地问“可是青色灯烛”
卓然点头“正是。”
言知行分析道“维持神灯不灭,需以黄蜡为芯,且神灯焰火正是青色卓然,你们可搜到神灯”
卓然苦恼着摇头“我们里里外外搜过几回,倒是搜到了黄蜡和灯油,但只看到寻常的油灯,并未见到神灯的影子,这家人都坚称没有见过什么神灯”
左殊同才迈入屋门前,便闻到空气中的药草味“家中有病人”
卓然道“问过了。这家小儿子据说生了重病,两年来汤药不停,年前病情加重,听说都快要办后事了,结果没过几日就好了我们早上还去问过给问诊的大夫,也说那孩子浑身浓疮该是药石无灵,都百思不得其解呢,我们才怀疑”
说话间,三人已步入外屋,这座老宅破旧,窗纸敷了数层,墙皮潮湿脱落。见又有官差来,那刘班头跪下来高呼冤枉,重复着那一套“草民买黄蜡只是为了做生意”的说辞。
左殊同冷眸微转,视线在屋内扫了一圈,在一个妇人怀中的稚子身上一停。
他并不急上前,而径自往内屋踱去。一撩开门帘,浓重的药味扑鼻而来,但看破旧的卧榻之上躺着个面黄肌瘦的十三四岁的少女,露在被褥外的手、脖颈都缠着白色布带,眼半睁半闭,看到左殊同进来时面露惊恐之色“阿爹”
刘班头立即冲入屋内,怒道“大人,我家闺女前阵染了风寒未愈,不方便外男”
左殊同一把将人掠开,搭了一下少女的脉息,感受到体温烫意。